暮哀晚昔

作者: 鄂川 | 来源:发表于2019-03-14 23:28 被阅读4次

上海的灯光似乎格外迷人。

喜欢逛上海的街,走在昏黄的街灯下,两边是已经散发臭味的护城河,阵阵风吹来,夹带着那些腐臭味,实在感觉自己仍然活在人间。

这个城市的不论哪个角落似乎都非常热闹,尤其在晚上,更加热闹。

一些白天看不见的商铺饭店在晚上都开了门,宾客满座,似乎这里的人都非常享受夜生活。

确实非常享受,人多的地方总算让人觉得温馨又安逸,一些广场上面在傍晚都站满了上了岁数的男男女女,等待着舞头的大喇叭响起,有些孩子带着滑板鞋在上面投入而开心地玩着,有些打工妇女推着娃娃车散步,这一切都那么美好,特别在夜晚,显得格外美好。

白天的嘈杂和杂乱,在晚上得以释放,整个人都显得相当轻松,人也格外活跃起来。

一同打工的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特爱喝酒,一喝完酒就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到处溜达,不过溜达来溜达去,无非就在附近的飞机场和周围的广场转悠。

他说他喜欢看广场上那些跳舞的人。

是不是上了岁数的人尤其钟情于这些年轻人无法欣赏的舞蹈呢。

但是既然这个大叔喜欢看,他就陪着他一起看,看着看着,眼光就迷离了,或许看得并不是他们跳的多好多美,而是一种心底的回忆吧。

大叔有个儿子也在上海打工,也是在做厨房工作,据说学了不少手艺,正在一步一步朝着掌勺的位置奋斗。

只要他能够安稳有个地方呆着,我就放心了。大叔时常这样说,特别是在喝酒时总爱提到他的儿子。

你不如多去看看他,反正也不远。我也经常这样安慰他,但是他却说,不能经常看他,毕竟他现在长大了,需要自己去独立,我这边每个月给他寄个千百块钱就足够了。

这话说得也有些无奈,但是也差不多,年轻人都是叛逆的,这个时候很少需要父母的地方,除了钱以外。

每晚回来都会陪大叔喝点酒,实在是自己想喝,大叔也爱喝,寻常大叔上班前都要满满喝上一大杯,然后再去上班,他说上班期间有次喝酒被逮着了,厨房不让喝酒,所以只能这样了。

当时第一次见他时,我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些只有在小说中才有的饮酒豪客,哪种大口喝酒,嗜酒如命的人竟然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那是作者瞎编的,没想到我遇到了。

大叔就是这样一个人,每天都喝,回宿舍就喝,喝高兴了就出去转悠,喝困了就躺床上休息。

他问大叔,大叔,为什么你这么爱喝酒?

大叔说,当初为了戒烟,所以就开始喝酒,每次想抽烟就喝一口酒,喝到现在,不喝酒都不行。

我没想到为了戒烟就染上了酒瘾?

烟瘾我有,酒瘾我实在不敢想象,我喝酒是因为可以麻醉自己,不是因为酒好喝,而且喝多了依然很难受,但是喝酒的过程却让我非常喜欢,那种几人坐在一起吹牛八卦的氛围实在是一群打工者业余的放松。

寝室里有一个大哥哥,时常坐在床上规划未来创业的模块,那个一指厚的小本子上写满了各种草图计划,有时和我们吃饭都在谈论这些东西,但是他从不喝白酒,顶多喝些啤酒,自制力算是非常强的,怎么劝都不多喝。

那时的我算是瞧不起他的,因为他已经三十好几了,儿子都六七岁了,但是仍然在规划未来的方向细节,我觉得他是纸上谈兵不切实际的,所以并不待见他。后来我比较羡慕他,人若有个方向,并不断奋斗总是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就像永远都是十八岁那样开心满足。

年轻时候的早晨是充满阳光希望的早晨,黄昏时仍然活力四射,那种状态在渐渐没有了,这算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也算是一种巨大的悲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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