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

     

                       文/柒未雪

肖雅明恋岳漫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一个有着天然萌面容的校花搞定一个相貌平平的音乐生应当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但肖雅却是几经岳漫婉拒，最后他们终于得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修成正果。

校花长得如何清丽脱俗自然不必多说，A中的男女都知道肖雅是一个性格内敛温雅的女神。前不久她还毫无悬念的获得了学校这一年度的奖学金，同时她也史无前例的将第了一次全校通报批评。原因是：肖雅同学公然与岳漫同学在校园内谈恋爱，严重扰乱了学习气氛 。这可让熟悉肖雅的同学彻底颠覆了人生观审美观。大家皆以为这个不谙情事的少女终于情窦初开了。

其实肖雅喜欢上岳漫是从一首歌开始的。某次高三校园晚会上，补习班唯一一位才艺双全的音乐生要为大家奉上的节目为吉他弹唱《南山南》，特别邀请一位女生合作表演，在观众的力挺下，校花肖雅站上了舞台。

昏黑柔弱的灯光下，岳漫充满磁性的男嗓音融合着肖雅柔和甜美的女嗓音将这首简单的民谣曲子演绎到了完美。当岳漫唱到“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她第一次遇见你。”这句歌词时竟暗暗流下了眼泪，在舞台的弱光下泪珠微微闪烁，只有肖雅一人看到了。

等到曲终音消，下面的观众席早已掌声雷动，毫无疑问他们得到了此次演出的冠军。下台时，肖雅目送着岳漫握着吉他脚步微跛的背影，突然心房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她赶紧跟了上去，问了岳漫一句“你刚才唱歌时为什么哭啊？”

“《南山南》让我想起了的我的女朋友。”

“那你走起路来又为什么跛脚呢？”

“小时候为救一个落水的女孩，跳入河中踩到了碎玻璃瓶割断了脚掌上的一根筋。”肖雅立刻感到心惊起来。

“那你会弹《那些花儿》吗？”

“会，打小就会了。”肖雅的脸庞立马映出一种惊喜的表情来，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男生对她竟会如此坦白。心底暗念道“那应该错不了了！”

“那我们做个亲密的朋友吧！我叫肖雅，这是我的QQ……”

“亲密的朋友？”

往后肖雅还真是缠上了岳漫，没事就爱往琴房跑。经常给他送一些吃的，出手十分阔气。

慢慢的，岳漫却感到越发不自在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围上自己要忍受其他同学炙热的目光不说，而且眼前这个女的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生出手竟然如此大方，实在是出奇的很，似乎远远超乎了一般朋友之间的关系。

岳漫委婉的拒绝过肖雅很多次，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直到有一次岳漫对肖雅说“你以后可以少花些精力在我身上吗？这样子做朋友似乎有点客气过度了。”

“那我们做情侣吧！”听到这句话，岳漫幸好没给惊昏过去。

“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可能会背叛她。”

“我知道，自从那次和你演唱《南山南》时你就已经告诉我了，我还看见你流泪，是不是你和你的女友有过一段不平凡的过去，可以讲一讲你和她的故事吗？”

“好吧，旦说无妨，也让你头脑清醒一下。”肖雅便站在一旁静静听起故事来。

“我女朋友名字叫做昔乐，她本来和我在另一座城的一所高中一起学习音乐，我们性格相合，对音乐都挺酷爱，话题相投，自然便喜欢上了。我们说好要考上同一所音乐学院，完成自己小小的音乐梦。但在一年之前，她被查出患了骨癌，是中期，医生说好好治疗可能有救。所以我为了等她，没有参加去年的高考，准备等她病好后和她复读重考。可是今年我回来了，她却还在医院住着，前一个月她妈妈打电话过来哭着告诉我:昔乐被转到北京大医院去了，癌细胞开始大面积扩散，昔乐可能活不长了。我仍然记得当初和昔乐一起学音乐时她最喜欢听我弹唱《南山南》了，好想为她再弹一曲。”

话毕，旁边站着的肖雅早已是听得声泪俱下，“那以后有机会，我出资陪你去趟北京的肿瘤医院看看她好吗？”肖雅抽泣的说。

“真的！”

“但前提是你要答应做我男朋友。”

“这……看情况吧，如果你真能帮我完成这件事情，到时我自会答应。”

“好。”

自从肖雅了解岳漫这件心事后，以后她对岳漫更是关心得无微不至了，岳漫也慢慢开始接受了肖雅对自己的好。即使外面的同学对他俩的关系依旧议论纷纷，即使岳漫总是不明白肖雅为何要如此对自己，虽然有点奇葩，但想来，出发点终究不坏。他们表现得越发像对正真的情侣了。

国庆长假时，肖雅陪岳漫去了趟北京看望病危的昔乐，尽管他们在航班上一直预算着看到昔乐时心里将会滋生的各种情绪，但等到他俩真正亲临现场时还是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惊到了。昔乐头部插满了各样的管子，带了个氧气罩，几乎瘦弱成了枯材。岳漫走到昔乐面前眼里只剩下触目惊心和疼爱了。眼里的泪水再也收纳不住，滚烫低垂，昔乐苍白的脸上也淌下泪来。那是情人相思的泪水。

岳漫伏在病床上与昔乐轻声聊了好长时间的话，昔乐也私自和站在一旁气质非凡的肖雅聊了好多事情。当晚他们俩就这么守着昔乐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肖雅就买好了两张返程飞机票，因为医生说要让病人好好休息，不要让她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肖雅当即决定次日返校，岳漫也深知昔乐病况，尽管再如何的不舍，但终于还是同意了肖雅返校的建议。

临走之际，岳漫拿出了随身带来的吉他，决定和肖雅合作再为昔乐弹唱一曲《南山南》，每当岳漫唱到“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和“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这几句歌词时，他看着病床上淡笑的昔乐依旧是泪流不止。

昔乐也于此，分别送了他俩一封书信，岳漫和肖雅在航班上将信封打了开来，岳漫的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岳漫，也许我过不了多久就将要与你永别了，你不要来参加我的葬礼好吗？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死时丑陋的样子，那会成为你的恶梦，爱你的昔乐。”

肖雅的信纸上也只写了一句话“你是我见过最美最温柔的女孩，我看得出你是喜欢岳漫的，以后就拜托你代替我去爱岳漫吧！”

岳漫回到学校后，每日变得更加消沉起来，经常在夜里时不时就抽泣，寝室里的的伙伴也搞不懂其中原因，还以为他是在说梦话，或者认为他是被校花给甩了，失恋了。

但事实是:肖雅依旧如从前一般每天往琴房跑，给他送吃的，与他谈心，更加黏着他。但自从那次到北京探访昔乐回来后，岳漫似乎就很少对她笑过了，脾气也暴躁的很。终于有一次在自习课后他俩在操场散步时岳漫爆发了。

“岳漫你不要每天过得这般行尸走肉好不好，对我忽冷忽热的，你不是承诺我完成那件事后就做我男友吗？”

“肖雅，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说你一个这么优异的女生，要容貌有容貌，要成绩有成绩，每天黏着我干嘛，赶紧去追逐你的大好前程去，真不知道你一开始就看上了我哪一点，还是纯属就是来玩弄我的，来收集属于你这校花档次的优越感吧？我是不可能忘记昔乐的，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不是的，我就是……那你先静静，等你需要我的时候再来找我。” 肖雅猫眼微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肖雅没有来找过岳漫，他俩看似平静的过了几个星期祥和的日子。岳漫还是经常去琴房练琴，继续唱那首唱了千百遍的《南山南》，歌词中仍旧暗藏忧伤，只是岳漫偶尔觉得自己的身旁少了一位忠实的听众，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的怪异的漠然感。

有一天晚上岳漫突然便急忙打了个电话给肖雅，电话里满带哭腔，肖雅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就从教室里赶了出来，到琴房来找岳漫，她发现岳漫此时正趴在钢琴键旁泣不成声，岳漫见她来了，立马冲了过去就把肖雅给抱在怀里了，“肖雅，昔乐昨晚过世了，她妈妈按照她的遗愿没有办葬礼，当即把她火化了。我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我……”

“你不用说了，我懂，你不是还有我嘛，我说过你何时需要我时就来找我。”

“肖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岳漫好似都快要被融化了。

“因为我是你的玻璃瓶女孩啊！”

“玻璃瓶女孩？”

“难道你不记得，你小时候救过一个溺水的小姑娘吗？”

“好像有过。”岳漫望了望自己微跛的左腿。

那时你正被背着一把吉他从河道旁路过，看到离河岸旁几米远之处一个女孩在不停的挣扎扑打着水面，马上就要被水淹的只露出头顶了，你把吉他扔在一旁，一纵身就跳进了河里，然后只听到你猛然尖叫了一声，清水顿时染成了一片绯红，但你依然还是尖咬着牙，忍着剧痛把那个女孩拖上了岸，最后在路人的帮助下把你送进医院，那个女孩才知道你是踩到了碎玻璃瓶割断了脚筋。

最后那个女孩在医院陪了你一晚，你们聊了一宿，你还为她弹了最你最拿手的《那些花儿》，但你们都没问起对方名字，你只是给那个女孩起了个外号叫玻璃瓶女孩。然而那个女孩的母亲还没赶到医院答谢时，你的父母就把你给接走了，后来那个女孩转了学，你们也就再也没有碰过面，但那个女孩却永远记住了玻璃瓶女孩这个称呼，记住了《那些花儿》这首歌，更是记住了你。”肖雅说的满脸温馨。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你不会就是那个玻璃瓶女孩吧？”

“还用说嘛！呵呵。”这下岳漫可彻底呆住了，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这个女孩竟出落得如此漂亮，还当选为了A中校花。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救你的男生呢？”

“上次我和你同台演出弹唱《南山南》时，我见你跛脚，问了你脚的情况，你说是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女孩割断了脚筋，然后又问了你会不会弹《那些花儿》，你说你打小就会了，那我就知道准错不了了。所以我就开始黏上了你。”

“ 还有这么玄乎的事， 那你怎么不早早跟我说出真相？上次我还因为昔乐的事，心情不好还骂了你！你却只说了一句话：需要你时就来找你。”

“那你可知道有这么一句情话吗？我需要你，是因为我爱你。而不是我爱你，只是因为需要你”

“那你还想听我弹唱《那些花儿》吗？”

“不想了，我想听《南山南》，昔月都说要我来代替她好好来爱你！”

“好的，就弹《南山南》”

“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这一次岳漫终于再也不带哭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