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在“春之舞”的调查,章俊和黄一诺返回了刑警队。耐人寻味的是按照林玉凤所说,死者脖子里的勒痕居然在其死亡之前就有了,说明死者并非是被人勒死的,而在和王小根打斗时只在脸部留下了抓痕,并未在颈部造成勒痕。法医的验尸报告确定死者是窒息死亡,究竟是有人说谎还是另有原因?
根据按摩女林玉凤的描述,发现死者当天,其钱包里并没有现金,林玉凤却说自己只抽走了两张百元大钞,那么很有可能在她离开后还有第二个人到过死者家中,杀害何龙根后拿走了钱包里剩余的现金。
天阴沉沉的,已经多日不见温暖的阳光,弄的人心里颇感阴郁压抑。案情还是没有新的进展,一早章俊并没有去单位,而是来到了东家村死者家附近的村民家里走访,希望碰碰运气找到新的有价值线索。
沿着村中小路边走边看,离死者家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建筑工地,马路边临时搭起了四五个简易房,供打工者居住。眼下此处已是人去楼空,但不知是何原因,这里的简易房尚未拆除,四周还堆积着许多建筑垃圾尚未清理。
不远处,一个上了年纪环卫工人正在打扫卫生。
章俊走上前去,发了一根烟后问:“师傅,这里的简易房都没人住吗?”
环卫工停下手里的活,打量了眼前的陌生人后接过香烟,回答道:“是啊,前阵子工程完工了,这帮人就拖家带口搬到别处去了。”
“这些简易房怎么没有拆除?”
“这都是政府的事,我哪知道呀!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简易房倒不碍事儿,只要这帮民工不住在这儿,就没那么多生活垃圾,我们的活也就轻松许多。”老头看着简易房说道。
“这倒是,不管是哪里的工地都是这副样子。。。”
“可不是嘛!这帮人吃喝拉撒都挤在这简易房里,还经常把垃圾扔的满地都是。没处晾衣服,就胡乱拉根线当做晾衣绳,你瞧这原本整齐美观的一排灯柱被弄的歪七竖八的了!”
章俊的目光随着环卫工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路旁的确有一排造型精美的灯柱,其中几根已经呈四十五度角歪斜,好几个灯泡都已经碎裂,黑色的柱身上也有好几道斑驳的细纹。由于长时间受外力影响,灯柱底部的水泥也已经开裂,使得柱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对了,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章俊看着环卫工,笑了笑答道:“呵呵,我是刑警队的,来这儿想了解点线索!”
老头听了神情立刻变得认真起来,他双手撑着竖在地上的扫把说:“原来是民警同志,你是不是查东家村何龙根被杀的案子的?这事可闹得是满城风雨啊!”
章俊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走到简易房前,透过窗户向里面张望,房间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报纸和方便面袋子等生活垃圾。在简易房窗户的栏杆上,差不多和灯柱同样的高度,果然发现了些许印迹,应该就是民工用铅丝之类的材料做晾衣绳留下的痕迹。
“这样确实挺影响美观的!”
“可不是嘛!这块地方就是脏乱差,有一回还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喝醉了在地上吐的一塌糊涂呢!”环卫工边扫地边气愤地说。
“师傅,您刚才说灯柱那边有人呕吐过?您还记得是哪天的事吗?”
“哦,这个我得好好想想!”环卫工人说着抽了口烟,皱着眉头回想起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上个月21号的早上,那天是我当班。”环卫工人拍着脑门说。
“21号?你确定不会搞错吗?”章俊心头一震。
“不会的警官,因为20号那天是周日,我在亲戚家喝喜酒,晚上贪杯喝了不少,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晕晕乎乎的,在这边看见了那堆呕吐物后心里直犯恶心,所以肯定不会搞错的!”
“也就是说那堆呕吐物很有可能是20号晚上的咯?”
“我想应该是吧!大清早的恐怕没人会吐在这里。”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天早上这根晾衣绳在不在呢?”
“不在,我扫的时候记得挺清楚的。”
“不在?以前这些民工有没有忘记收绳子的时候?”
“有倒是有过,不过很少,大概有时候是他们干活太累忘记收了!”环卫工人挠着头回忆。
一个想法在章俊的脑海中闪过,环卫工人所说的呕吐物是在21号的早上发现的,换言之很可能是在前一晚留下的,可能是住在这里的工人留下的,但会不会是死者何龙根留下的呢?因为从文明路一带回来的话,简易房旁边的这条小路是到他家最方便的路。
告别了环卫工人,章俊继续向死者家中走去,来到家门前,一切都没发生大的变化,唯有冷风吹过,让人感觉多了一丝凄凉。
这时,门前的菜地里隐约有声响传来。章俊巡声望去,有个人正蹲在自留地里干活,走进才发现原来是死者何龙根年迈的母亲。
“大娘,您在这种菜呢!”
老太太听到声音,回过身见是章俊来了,擦了擦汗说:“是呀!这块地总不能一直荒着吧!”
“可不是嘛,自己种的菜吃着也健康!”
“对了,警察同志,您今天来是什么事?我儿子的案子现在查的怎么样了?”老太太关切地问。
“暂时还没有新的进展,不过您老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今天我在附近查探,就顺道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到了您。”
“那就麻烦您了,我知道这种事也急不来的!”
老太太的善解人意,倒使得章俊感觉有一点愧疚,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默默地看着老人继续种菜。回想自己母亲健在时,也总是闲不下来,每年都要在自家地里种植各种蔬菜瓜果。
老太太站了起来,左顾右盼来回寻找,嘴里喃喃自语:“瞧我这记性,光顾着种菜,连洒水桶也忘记拿出来了!”
章俊听到后说:“老太太,你歇歇吧!洒水桶在哪儿,我去帮您拿出来!”
“哎哟,那可就麻烦您了,警官!洒水桶就在进门左手边的杂物间里,杂物间电灯的开关就在门口!”老太太往里指着说。
章俊走进大门,堂屋里已经收拾的井井有条,跟上一次案发时有天壤之别。在左手边,果然是一间面积不大的杂物间,里面光线较暗,他摸索着寻找灯的开关。拧开灯后,一下子豁然开朗,杂物间里头摆放着形形色色的农具,很多上面都积着厚厚的灰尘,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
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绿色的洒水桶,章俊俯下身子拿起来,便朝门外走去,却不小心蹭到了什么东西,硌得腰部也有些发痛。他扭头一看,原来墙上露出了半截钉子,不高不低正好在他大腿高低的位置,他猜想可能是挂什么农具用的。
忽然,章俊眼睛一亮,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迹象,钉子上居然有一些浅灰色的纤维,他自己今天穿着黑色的衣服,那就意味着应该是其他人留下的,他小心翼翼地提取下来保存好。而钉子下方的地面上亦有有几枚凌乱的脚印。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鞋印尺寸比他的脚还要大一些,粗略大小判断大约为43码左右,几乎可以断定是属于男性的。
章俊匆匆将洒水桶灌满水后,送到老太太手里,老太太感激地连连致谢。他盯着老太太慢悠悠地浇水,陷入了思索。
“老太太,您儿子平时穿灰色的衣服或者裤子吗?”章俊冷不丁冒出一句。
老太太不知道章俊有何用意,想了片刻后答到:“我印象中好像是没有。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来?”
“刚才我在杂物间里替您拿浇水桶时发现了一些线索,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马上叫同事过来查验一下,您啊暂时别到杂物间里去了!”章俊认真地说。
老太太听了,使劲点了点头说:“前几天出事的时候,我整理遗物时好像也没看到有灰色的衣裤。”
之后,经过对杂物间脚印的勘验和比对,推测出是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年龄为四十岁上下的男性所留。而死者家中,周围亲戚或者邻居中的男性,都没有符合这个基本情况的,进入到杂物间里的可能性更是很小。那么留下脚印的到底是谁呢?会不会就是凶手留下的?另外现场发现的灰色衣服纤维会不会就是凶手躲在杂物间里时不小心留下的,从章俊的一米八的身高判断,勾破的地方应该也在嫌疑人衣服的下摆处,这么说找到那件被勾破的衣服是否就意味着可以锁定犯罪嫌疑人?但是茫茫人海中又该去何处寻找这件普通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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