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亲节,我在接受儿子的祝福时,心里多了份惆怅,我的母亲,她可安好?
以此旧文纪念《我的母亲》
这是梦吗?
我看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母亲,头戴绒线帽,身穿藏青色羽绒服,弓着身,在屋后白菜地里薅草扯残叶。隔着竹篱笆,我喊了一嗓子,她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待我向前挪动身子,透过菜园地边沿肆意生长的藤蔓,终于看见了彼此。母亲搓了搓手掌里的泥,站在菜畦间冲我笑,笑容很模糊,似欣喜似埋怨。我刚想扑过去,一个踉跄,醒了!
真的是梦!
此时,夜色包裹着我,窗外星辰寥落。我哭了,我的情绪还沉浸在母亲迷惘的眼神中。母亲,您是想我了吗?
一直忙于工作,很少回家。父亲多次电话询问,我都推托忙碌。我想,母亲该是埋怨我了,责怪我不去看望她,责怪我把家丢了,忘了回家的路。也有可能责怪我没烧纸钱给她,如果要是这样该多好,至少我知道母亲有需求,我还可以为母亲做点事情,可是人死如灯灭……念及至此,泪如滂沱!
母亲中等身材,年轻时肤色白皙,圆圆胖胖的,梳着长至腰际的大乌辫子。待我记事后,母亲嫌头发长难打理,竟一剪剪去了,变成三寸短发。母亲性格随和,和街坊四邻相处融洽。父亲是一名老铁匠,经常“上门工”打铁。90年代初铁匠还是一门好手艺,收过几个徒弟,承包过金矿铁具生意。后来年轻人都外出务工,农耕荒芜,也就少有人打铁,母亲就接过了大锤,这一接就是十来年。
每天清晨,日头没露,母亲就在灶台前忙碌。待我们起床刷牙洗漱时,她早已烧好早饭,到院子里招呼鸡鸭吃食了,接着又提着米糠和着菜帮子搅拌而成的猪食,伺候嗷嗷待哺的黑猪。喂完猪食,母亲才抹了抹手盛碗饭,匆匆扒两口。
这时,父亲的炉子热乎了,两人开始一天的工作。母亲一下一下拉着风箱“呼哧呼哧…”,父亲则看着炉子里的铁块,铁块烧得通红通红的,父亲沉着脸大喝一声:好了!母亲停下手中的风箱,转到铁墩旁,父亲用铁夹抽出烧得通红的铁块,放在铁墩上,右手抡起小锤敲起来,火星四溅,父亲敲两下小锤,母亲敲一下大锤,配合默契,老远都能听到小黑屋里传来的“叮咚叮咚”的打铁声!
08年12月,母亲查出了卵巢癌。消息如一记炸雷轰蒙了我们。以往总觉得癌症是一件久远的事,殊不知离我们却如此之近。我记得那天,天空是灰色的,一片混沌,漫天雪花,整日不止,交通阻隔,父亲回不了乡下,城里亲戚送来急救钱,进手术室之前,母亲神情平淡,安慰六神无主的我和妹妹:妈命大,没事!
母亲是夜里十一点下手术室,出来时浑身插满管子,那次手术把母亲从死神手里暂时夺了回来!此后几年母亲从不当自己是病人,每逢采茶季时,家里都会雇几个人采茶,母亲更是鸡鸣而起,落日而归,常常食不暇饱!15年采茶季刚一结束,母亲病又复发了,癌细胞转移全身,医生说,时日不多了……
元旦这日,乌云吞没了整个天空,杂木丛林残雪堆砌,我上山给母亲烧了纸钱,火焰在冷风中跳跃,跳跃的火苗龇牙咧嘴燃烧殆尽,风儿卷起纸灰打着旋儿带上了天空,我仿佛看见母亲站在歪脖子树下冲我露出温暖的笑容,“哗啦啦”的树叶交耳声,母亲朝我挥着手……
回忆母亲 回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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