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呆久了，人大抵都能做到扫几眼便判断出一个人什么阶层的本领。0
上海不像北京，北京还是很包容那些不赚钱的人。
所以扎堆的民谣歌手、文艺导演、十八线作者进京漂啊漂，扎堆在一块儿聊聊理想和姑娘还是蛮有逼格的。
上海就不一样了。
在上海，有理想的人自然不比北京少。
只是，如果你的理想不赚钱，可能大家会表面上表示下佩服，私底下还是会翻个白眼。
这座城市有太多实现梦想的可能性，当你有了自己一番成就后，是不会愁赚钱的门道，大批大批投资者或投机者会涌向你，换着说法让你上风口，捞热钱。
若有一天，你的成就换不来钱，或者赔钱，投资者、投机者都会「退烧」，离你远远的，也就是，离不赚钱的事儿远远的。
毕竟，数据是最简单明了的判断方式。
刚来上海时，要给公司的用户组织脱单相亲活动，我那时年龄小，哪儿知道相亲活动怎么办。
于是，我厚着脸皮报名去了个相亲活动，看了看别人是怎么办的。
这一去，还是蛮吓人的，8 分钟换一个对面的人，上来就问：
在哪工作，年薪多少，有车有房吗，是不是上海人，存款有多少了？
吓得几年前刚毕业的我立刻灰溜溜跑了。
后来，我换了份工作，常常在数据库里跑几千个人的资料，分析他们的工作时间和年薪涨幅。
时间一久，都慢慢觉得数据后面的不是人了，就是一串串数据罢了。
根据大数据分析出一个结论后，我就开始找案例去采访了。
那种名校名企出身薪资在短短几年内飙升到极高的精英是我一定要采访的，然后再找一两个差不多资历却混得一般般的人，做一些采访的案例对比。
采访时，不同的人，气场真的是不一样的。
精英案例很难约，约到了还要审核问题，有些能答有些不准问，稿件出来了还要由他们审核一下，不能暴露出他的职业经历。
反面案例呢？说话时，他们的底气都弱了好几分，问到敏感问题时，明显是被刺痛，回想起一些不开心的经历，说几句鸡汤想打发我，或者干脆大倒苦水。
在我完成稿件时，我发现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
在筛选阶段，虽然学历、经验、履历都是标准项，但做最终划分的判断项竟然还是——
钱。
涨了多少，是不是涨很多，现在最终年薪多少了？
在上海，人人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薪资是体现个人价值的最直观体现」。
很多人刚来上海时，薪资都很低的，大概都是四千到五千的水平。
几年后，这些人中，会有不少人薪资涨了三到五倍，成为了职场中的中流砥柱，也有一批人，几年后因为收入平平，涨幅大概是几年前的 10%.
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是，到最后，月入两三万的人只跟月入两三万的人玩了，月入五六千的人也只跟月入五六千的人玩了。
虽然他们之间偶尔还是会有聚会，但朋友圈明显都更新换代了。
在上海最残酷的一件事就是：收入成了圈子的一项指标。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即便根本不知道是谁规定的。
我认识过一个做前台的女孩，她说她合租的房子里，另外两个都是程序员，有时候出门时遇到，只能打打招呼，根本聊不到一起去。
她说：那些程序员一开口，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穿得也土，可是听说他们赚很多。
其实她不仅是跟程序员玩不到一块儿去，她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十二个小时的坐班中，一个月只有四天假，这样子高强度又无提升性的工作，大大消耗了她的青春。
我问她：四天假你都干嘛去了。
她说：基本都是在家睡觉了。
我有约过她一次出来玩，她一听可能会玩到凌晨两三点，就打消了念头。
认识她时是一年前，又隔了一年，她换了份工作，职责和薪资依旧没有变化，朋友圈子大概也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我没有再约过她出来玩了，前不久，她喊我出来吃饭，我也没有去。
我没有去的理由是不想再听一些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题了，我也有了我固定的朋友圈。
在上海，你不必去刻意筛选朋友圈。
时间长了，上海会替你筛选好谁是你圈子里的人，你不是哪个圈子的人。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上海了，是因为最终没赚到钱被淘汰了。
更多的人选择来到上海，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一定是能赚到钱的那批人。
在超快节奏中，我也渐渐习惯人走人留的感觉，常常一年时间，圈子和生活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上次去喝酒，有个学妹跟我提起大学共同认识的人，我说我不接触了，我又说我跟学生时代大多数的同学都没了联系，其实互相都有找过聊天，但聊着聊着就发现根本聊不下去了。
我说：可能我选择了一条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走的路，有些话，真的无人可说。
学妹说：在他们眼里，你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就在刚刚，一个高中学妹跟我说她快大学毕业了，想来上海工作，语气小心翼翼。
我跟她讲完后，她才松口气，说：我在发消息前想了好久怎么称呼，毕竟看你微博，真的觉得你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变成其他人，我只是隐约感到难过，原来我在其他人眼里，也慢慢变成了用数据判断是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可我们，仍沉迷这条鄙视链，无限循环。
没办法，这就是上海啊，让你我又爱又恨的上海。
最后，谢谢你因为简浅看完这些字，有什么话想说的就写在这里吧，我会看的，我是你的邻家好朋友。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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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简浅 排版 / 简思 插画 / 来自Ryo Takema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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