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文元
No.20／第二章／3-2
第二章 民国创始，倡言五族共和；外蒙不附，贻害中国西北边局
第三节 哲布尊丹巴致电新任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世凯，重申蒙古脱离中国“独立”。袁世凯一再致电劝谕。哲佛初有所动，后又坚拒 （2）
（接上篇）
哲活见电，颇为所动，但被身边主张独立的王公喇嘛所挟，不能自主做出决断。于是，哲布尊丹巴本人以“蒙古国君主”的名义复电袁世凯，先以宽软之词说明独立苦衷，暂作缓兵之计。电文如下：
渴仰仁声，非伊朝夕，顷承电示，谆谆告诫，感愧莫名。客冬外蒙只以时势危迫，宣告独立，共推本哲布尊丹巴喇嘛为蒙古国君主。当经力辞未获，不得已而俯顺与情（顺乎民意），已允其请而受其礼，布告中外，良用歉然。外蒙此次起义，本为保种保教保全领土起见，并非别有希冀，亦非惑于邪说，实因憔悴于虐政耳。所谓外蒙人数过少，贫弱已极，并不知兵，难期立国，均属实情。足征贵大总统策裕转危为安，德足辅世长民，秦镜高悬，无微不彻，钦佩奚如？至祸福利害，唯仰贵大总统曲体与否，倘荷玉成，俾资勤修内政，敦睦外交，妥筹边防，巩固国基，则不唯外蒙得以保全，即中国亦无北顾之忧矣。
本喇嘛生虽不敏，亦知交邻之道，端在乐天畏天，言念及此，殊深翘企。如云杀人盈城盈野，率土地而食人肉，仁者不为。文明大国，谅亦不忍言此。其实外蒙僻处绝域，逼近邻邦，势如累卵，四无强伯，倘有不虞，必为台湾、朝鲜之续。中国远隔瀚海，鞭长莫及，军民虽众恐将无所用之。此我外蒙，间于列强，进退维谷，如不自立，难脱渔囊之实在情形也。
本喇嘛视舍独立犹弃敝屣，唯于清帝辞政以前，业经自主，布告中外，起灭何能自由？如果欲令乃尔，请即商诸邻邦，杜绝异议是荷。方今时势，外蒙之存亡，在公之操纵。操之过严，不溃即溢，则何异于为丛驱爵（“爵”通 “雀”。为丛驱爵比喻为政不善，人心涣散，使百姓投向敌方）。尚希菩心佛力，大施汲引，玉成此举，以免群生沟壑（即“填沟壑”的省略，指死亡）之忧，而造万世无量之福，幸何如之。大局攸关，用敢冒昧直陈，仍祈不弃,时锡指南，俾免陨越，是所至祷，肃此电复。
蒙古国君主哲布尊丹巴喇嘛。通。印。
哲布尊丹巴上述两通电文均由赛音诺颜亲王那木囊苏伦捉刀，并先同沙俄驻库领事商讨，斟酌再三，故措词极为狡黠。在第二件电文中，哲佛一方面表白自己“视舍独立犹弃敝屣”，但另一方面又强调独立“业经自主，布告中外，起灭何能自由”的苦衷，以致袁世凯接阅后，竟感到来电措词及主旨尚属和平，似有回旋余地，故萌生派员前往库伦与蒙方商榷取消独立的念头。
4月10日，袁世凯再次致电哲佛，与哲佛称兄道弟，动之以手足之情。电文如下：
电悉。具见贵呼图克图慈爱群生，维持大局之苦衷，并辱奖誉，殊深感愧。近年边吏不职，虐待蒙民，以致群怨沸腾，激成独立。此等情状，內地胥（皆）同。
贵呼图克图之歉忱，固国人所当共谅。刻下国体确定，汉蒙一家，必须合力以图，新基方能巩固。来电操纵一节，深知归重中央，不欲恋无谓之虛名，贾(gǔ 招引、招惹)汉蒙以实祸，致人坐收其利。天地圣佛，实鉴此心。
今联合五族，组织民国，本大总统与贵呼图克图在一身则如手足，在一室则成弟昆，利害休戚，皆所与共。但使竭诚相待，无不可以商榷，何必劳人干涉，自弃主权。前此各省怨苦虐政，相率独立。自共和宣布，先后相继取消，盖皆不忍人民涂炭之心而无爭地爭城之念。
来电词旨，大惬（合乎）鄙怀，务望大扩慈心，熟观时局，刻日取消独立，仍与內地联为一国，则危机可免，邦本可固。民国对于贵呼图克图同深感戴，必当优为待遇，即各王公及他项人员等，亦必一体优待。此后一切政治，更须博访與情，详为规定，定有以餍（满足）蒙族之希望，而进大同之化，共和幸福，其各无涯。否则阋墙（xì qiáng 内斗）不已，祸及全国，将有同为奴隶之悔。
以贵呼图克图之明智，当不出此也。至蒙古与內地宗教种族，习尚相同。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前电已痛言之，所有应行商榷各节，电內未能尽达者，已派专员前往库伦趋谒驻锡（指哲佛住所），面商一切。到时切望赐晤，至所企祷。仍望见复。大总统袁。
哲佛对于与袁世凯主政的北洋政府是和是战原本莫衷一是，加之连续接到袁电劝导，不由得心生动摇。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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