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号,袁朝当然略知一二,全是打老日的虎胆英雄,起身抱拳,深表赞佩。
他一站,谁敢安坐,纷纷起立,那几桌也受到惊扰,都站起来。
袁朝感慨万端:“孩子们,我对你们的盛情款待,深表感谢。再过两年,我就整一百了,还能蹦跶几天啊。马平也八十整,一晃就老了。
“什么叫时光如梭啊,孩子们,千万珍惜光阴,好好打磨自己,生就一番事业。
“在这么远的地方,一张桌居然有三位姓靖的抗日英雄,出乎意料。更有猫眼怪、蓝衣鬼椒,都是老日汉奸起的大号,居然坐在一起吃饭。今天是不是有如神助,是不是神仙会呀?”
一时间,满堂高呼,响起热烈掌声。
“好啦,吃好喝好,坐,坐。”他率先坐下了,大家才纷纷落座。
酒席间,袁朝耳尖,听到那桌说什么药山?不免问起。
秋叶村,马平家,宴席之间,袁朝问及什么药山。谁也没多想,坐在跟前的你说我说他说,横云药山,林药套种。那边妹桥耳朵也够尖,听到袁朝问这个,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袁朝沉吟了一下,觉得横云二字非常熟悉,突然想起谶语,最后四字:横云东西。原来答案在这里!横云自然是义横、震云。
他多精明,沉吟几秒,并不说出心里所想,而是为药山项目点赞。他的掩饰,怎能逃过同席三人的法眼。这三个人都想到了横云与谶语,只是时间快慢反应不一,分别是:郑佩、张才、马平。
谶语相关故事及马荟解密结果,马荟、妹桥回来就告诉了马平、张才、郑佩、海兰英、张震云、张萌,其他大小孩一应莫知。
郑佩为自己知道这个而后悔,越多一个人知道,泄密越严重,控制知悉范围越难。
张才猜出老头子这趟来是干什么的,毕竟与儿子张暮在陈黑那里,知道的东西不少。他对横云感兴趣,随他的便,还能怎样。
马平暗想,那谶语中的横云,袁朝在这时候一定发现了东西。既然他单人独骑来到秋叶村,说明了他内心没有什么太大的鬼。再者说,他看不到这里的力量吗?就算义横不露头,他来多少灭他多少。总觉得有必要跟老袁朝进行一次长谈,看有没有转圜余地。
妹桥暗想,袁朝对横云二字如此敏感,说明他也发现了端倪,横云东西,他已经心中有数。看来,要与马老伯好好商议一下,以备应对。
酒席散去,马平安顿袁朝到卧房歇息,自己来到院子里,看媳妇孩子们收拾残羹剩菜。
马莹过来:“爸,郑老让你过去,张老、妹桥都等着。”
马平对她耳语:“让马荟跟袁朝陪聊,就说我到庙上有事。”
他来到苏宅,与几位坐在中厅。鼎玉、厢玉早就睡了,英子、珍玉也坐在这里。
妹桥认为,袁朝已经抓住尾巴,横云药山与横云东西,谁都能想出来怎么回事。现在,不管他内心如何,必须早做防备。
他特别提醒:“像马老伯、张老伯与他袁朝这样的顶尖高手,稍微一偏嘴,就是江湖大乱,生灵涂炭,不敢有半点差池。”
一杆子透长城马平,听他提醒,暗暗吸一口冷气。是啊,咱这里感觉无所畏的事情,到了江湖上,武林道,下面的人就成了你死我活。
他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内心:“孩子们成长起来,太不容易了,就说珍玉这孩子,上学练功需要费多大的心思,才能保证有一根铁棍。哪像自己少时,只要想练,随便。
“看似物资丰富了,祖宗的传承却荡然无存。自己想练功,连个环境都没了,搞不好还被耻笑。这情形,是上进了,还是下坡了?”
他的感叹,引起大家感慨万端。
蓝衣鬼椒郑佩说得在理:“物资,不管什么是拿破仑还是华盛顿,都能创造出来,这代表不了任何本事。灵魂,拿破仑却比不过华盛顿,华盛顿又比不过林肯,林肯又比不过华国的管仲,管仲又比不过伊尹。”
郑佩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的灵魂其实就是义横,这孩子所做的一切,展现了他在灵魂上的磁铁功能,我们自然而然就汇聚在一起了。既然是一起的,就要考虑防备问题,这就是我让阿桥叫你的缘由。”
三拳镇运河张才根据自己脑子所装的信息,进行综合分析:“无论怎么说,只要有义横的一点点消息,那位神秘老板就会神经过敏。”
这位神秘老板,他为什么一提义横就神经过敏呢?
单凭着他在士林搞到的股本,居然可以与袁朝、李文盟、白义臣旗鼓相当。这三位,那可是半个多世纪,跨几个时代,在商海、武林中搏杀得来的。
而苏义横一出手,居然可以将他的提线木偶们,一网入了监号。导致他和袁李白的股本无从收回。这几年,费了好大的周章,才又恢复了他们的天空,岂能疏忽大意。因此,他们永远对义横都不会善罢甘休。
妹桥参照苏义横的《统兵要则》,筹谋今后行动三步走:
对袁李白,敞怀染赤。无论是袁朝、李文盟、白义臣,只要与咱们接触,就敞开胸怀,深谈长谈,务要做好正义的染缸。具体谁对谁,他找谁就是谁。
对众侠客,私计壮行。众侠客只要到秋叶村,就依其特长、目的、身手、交际等,分别私授密计。然后找出共同点,再分工合作。
对来犯者,秉威夺气。敢于来犯,或细作、说客,务要拿出威势予以镇伏。凡对阵,不惜一切代价,务要拿其首领,至少擒他主谋。
马平见他从容如此,直若孔明再世,十分佩服,再三夸赞。张才也赞佩不已。依妹桥之计,马平这两天,务要染了他袁朝,深入地谈,长谈,谈个昏天黑地,谈个情深意长。
今日太晚了,明日却做计较。马平回到家,看表已经十二点,再看袁朝,寝卧灯灭,已经睡下。自己也就回屋,躺下略作思考,看明日如何铺排。
雄鸡三唱,村后不虞山及村前照壁山,晨曦洒金。
马平起来,看袁朝已经在后院练了一趟,过来请安。问候毕,他抻筋活络一番,端起空心铁棍,也练一趟。
二人练完,正要收拾衣物,“呼啦”,从过道窜出许多孩子。马家孩子悉数在此,绕着太爷爷嚷嚷指点一二。
袁朝暗暗称奇,难怪马家如此了得,个个虎狼,都这么早啊。他看孩子们都演练一番,逐一点评。孩子们个个乖巧,一点就透,千恩万谢。
吃了早饭,孩子们被父母派了各自活计。
马平、马荟来陪袁朝说话,看天气极好,马平邀他到后山转悠,透透空气。三人迤逦到后山。马荟看他两个前辈说的热火,看起来,没有半点异样,也就托词有事,下山而回。
恰如妹桥所料,不虞山梁,马平将心中焦虑、家世渊源、师承脉络、子媳故事,毫无保留,一一聊起,不时叫他参谋些主意。
袁朝也掏心置腹,聊起自己,向他和盘托出自己心思。比方灯家相见,大为不同,所获信息,使得许多猜测的东西,全然明朗。
他将袁一英的身世,告诉了这个坦诚的马大侠。
自己一世英名,被她这么个“包袱”弄得不尴不尬。而且逍遥楼又得罪了那么多英雄,人到晚年总想着保名节。因此,现在当上鳖州太守的袁一英,是最令他担心的人。
儿子袁庆已经亡故,养子袁臣英虽身居高位,忘恩负义,从不与他直接见面交谈。
唯有这袁一英,虽说恨自己,但作为女孩,不时也对他拐弯抹角的关心,照顾一下。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指望她下葬呢。
他对养子袁臣英,只是一带而过,没有细说。马平看人家的确矛盾得很,也不便问的太多。但他曾听马荟提过,暗暗打个问号。
袁朝只是知道马萝被白智臣用女人缠着,并未亲见。
马平也说,马荟曾解救马萝,因白智臣、袁一英等四人联手出击,也就匆匆去了。
二人越说越亲热,直谈到人们午休起来,才想起来下山吃饭。
袁朝对马平的这种赤诚相待,十分感动,平生从无这般畅快。
他这种精魂赤魄,袁朝从未遇到,此生唯一。人生得此一友,不枉了百岁之寿。他提出,近期择个吉日,要与马平义结金兰。
到了家中,马荟、震云、妹桥三人等在那里,酒菜热了两遍,又已经凉了,马荟招呼婆姨再热一遍。
袁朝让孩子们不要热了,简单吃点就行。那怎么行,马荟及夫人火速行动,又将六盘荤素一一来热。
如厕间隙,马平叫来马荟,郑重说道:“袁臣英是他养子。”
马荟骇得倒退几步,与父亲说:“那天就要与义横、妹妹跟踪,却被天龙召回。此人是古名按察使,权势熏天,私家车竟然是劳斯莱斯,应该就是那个神秘老板。”
妹桥也出来如厕,看他父子在说这个,不免笑了起来,马伯伯的赤诚,已将袁朝重重阴云化为无形。
妹桥笑道:“不要发作,不必设防,顺势而为,看他往下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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