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打开手机看了看我们班级的文学社群。一个名字里有一个“蕊”字的女孩儿说,春天的第一场雨终于下了。
春雨,春天的花蕊,女孩儿的语气里尽是欢喜。
我翻着微博,看到这跳跃的文字,放下手机,去厨房打开窗,咦!真下雨了!对楼的灯,一盏盏亮着,春雨打在楼下一处车棚的蓝瓦上,叮咚叮咚得很好听。
不由自主地在群里问:“不知道乡下是什么样子呢?”
一个男孩子说:“细雨蒙蒙,雾气缭绕,好似人间仙境!”我的脑海里,顿然感觉到了滕王阁,这景致和乡下的雨应该不太贴切!
又问去,“下那么大吗?”
这个男孩子说,“老师,你是说作文吗?”
我说:“不,就是随便聊聊。”
听我这么说,这个男孩立刻说去看看,听一听。不一会儿回来了,说,外面很黑,雨一滴一滴掉下来。街上的路灯还亮着,空气很新鲜!
我还是提不起精神,懒懒地说,我听着像春蚕啃食桑叶,很静谧。城里的雨,除了静,楼的灯的陌生与疏离,还能有什么呢?
听我这么说,男孩似乎仔细听了听窗外的雨,说,有狗吠,人在马路上走,还有的人正站在马路牙子上唠嗑,听不清楚,好像三块五一斤,掉价了!
我听着他的话,仿佛走进一幅古画,很遥远又让人迷失自己。我能感受到,乡村的雨正丝丝缕缕把树与人与房子都轻柔地楼入怀里,却又留着自由的气息。树在雨里自由地呼吸,人也在树下唠着家常,房子的光下,轻摇着屋檐下树的影子。
而一个小男孩正捧着手机,隔着天上的星河,与我交谈着这第一场春雨。
我的兴致不由地好转起来。另一个女孩儿也来了,递过一排小巧的字说,有雨点落在窗棂的细小的滴落声;又来了一个男孩儿也参与进来,说,细雨伴着微风,静下来仔细听,好像小虫子在窃窃私语;又来了一个女孩儿,仿佛拄着脸庞,望着窗外说,现在我的窗前灯火通明,还能顺着窗户看见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饭。
而刚刚没有加入讨论的一个男孩儿调皮起来,想起鲁迅的话,说,外面好像有一对爷俩,父亲说,你站在此地不要动 ,我去给你买橘子。
一时间,听着他们的交谈,觉得好有趣,儿时所有的记忆也都推开。
最初听雨的那个男孩儿说,老师,你是不是一个人无聊了。说完还安慰我说,明天很美好!还能见到语文老师那温柔美丽的样子,还有听到那婉转的歌声!
说完,群里就笑起来了。我也笑。
带“蕊”的那个女孩儿问:“歌声?语文老师唱歌了?”
听雨的男孩儿不好意思又挺自豪地说,语境结合嘛!随即又问了我一句,老师,你知道,天上的星星与你的区别吗?
我微微思考说,星星比我亮啊!
听雨的男孩儿把一行小字递过来:“它在天上而你永远在心里。”
另一个女孩儿也递过来一行小字,“星星太遥远,可老师在我们身边!”
这小字,这小暖,一朵朵的,就这样开在了心里。
带“蕊”的女孩儿又来戏谑听雨的男孩儿,“你这土味情话没少练啊!”接着顿了顿说,“我也来一个。”
“杨绛写给钱钟书的情书只有一个字:'怂’。钱钟书立刻提笔一书:'您’。'怂'是问你心上有几人?'您'是答我心上只有你。”
立刻,群里全都被融化了,如同被一朵棉花糖,甜住了,都漾着笑!
最后一个加入的男孩儿,仿佛还沉浸在雨中,说了句,“房上,屋顶上,院子都被细雨掩盖,好似一幅静谧的画卷。”
被这句一引,我们又都沉浸下来,仿佛都在听雨,听雨的静谧。
终于,一个女孩说话了,听着雨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么远。随着女孩儿的话音,不由自主地,那雨就丝丝凉凉地落在了我的鼻尖,仿佛群里这几个人,都隔着蔓延水汽的夜空,并肩坐着,静默着,聆听着。
我被这句话感染,伸出大拇指去赞叹她的好文笔——她是我们文学群的社长,一个心思细腻,又沉静如月的女孩儿。
其中另一个女孩叫关雎的,是副社长,看到了我的大拇指,撒起娇来,说,“嘤嘤嘤,人家的没有得到老师的夸奖,不高兴了。”
社长马上安慰她,“我的副社长最优秀最可爱了!”
与此同时,最后一个加入的男孩子,又递过来一行小字,“老师的文采好像一本琢磨不透的书,表面一看,有模有样;仔细一品,像珍珠一般透彻。”
我读了觉得这段文字像墨,研开的墨,洇着分量,就兴奋地递过去深深地赞叹,赞他这段好文采。
最后,我想,文学社一定得多读书,就问,最近都读什么书了,分享一下?
没有想到,副社长读了余华的《活着》和《围城》《三体》《泰戈尔诗选》。并且说《活着》里的富贵,太多的折磨,很心酸,很心疼福贵!
社长正在读《海子诗集 》《仓央嘉措诗集 》《顾城诗集》,并且纳兰的诗也很棒!说完询问副社长《告白》读得怎么样?
副社长说,“看完了,好震惊!”
我听到《告白》不明白这是一本怎么样的书,就问她们,她们立刻给我截了书的评价过来,原来是日本小说家的一本推理小说。
我正搜索着这本书的内容,群里副社长又分享着经验说,“绘以山川,描以江河,这是写文字我总结的道理,要有语感与语境。”
而听雨的男孩儿说,“知足惜福,不攀不比,即便生长在乡野间,也是一身正气。”
他们仿佛还有很多话,要来交流。
我看,夜已然在深,就说得去更文了,你们也都写作业也去吧。大家挥手,都散去。群里静下来,而我还想着听雨男孩儿的话,即便生长在乡野间,也是一身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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