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然(凡人呓语)原创
和伟哥嗨累了一晚的侯振江,拖着疲倦的身躯走进高升小区租住的房子里。只见赵燕独自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的被单不知何时已滑落到光洁的地板上。电视机可不管有无人观看,仍孤芳自赏的顾自热闹地播放着。
侯振江轻轻地掩上屋门,蹑手蹑脚地缓步走至赵燕近前。她还睡得正香呢!就见她细长而乌黑的睫毛交错在一起,连肉红色眼皮上些许弯曲细红的血管也清晰可辨。只可惜,她的那一对漆黑撩人的黑眼珠已被完全严丝合缝的包裹在了眼皮里。赵燕那微微翕动的鼻翼在有节律地发出少女所特有的细微的鼾声。从她微张的小嘴隙缝,仍能显露出一排晶莹细碎且十分紧密的牙齿。
她以熟睡了的虾子的姿势蜷卧在灰色面料的沙发上,合并蜷曲着的双腿膝盖紧抵着她平坦顺滑的小腹。墨一般黑的头发一半披散在颈侧,另一半则慵懒的垂挂在沙发上。
侯振江轻声走过去,弯腰拾起跌落到地面的碎花被单,一点点地扯起来,重又盖在赵燕的身上。就见赵燕的小腿因被单的触动而轻微地抖颤了一下,眼皮也略略抖了抖,先是眯了一条缝,忽地就睁开了。
她朦胧中,见站在面前的人是侯振江,便慵懒地伸手拢了拢散乱的秀发,抬起身,倚靠在沙发上。她揉一揉尚有睡意的眼皮,细声说道:“你回来了?现在几点啦,我怎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侯振江怜惜地望着她,小声抱怨道:“我不是不让你等我吗?睡在沙发上多不舒服呀!哦,对了,你晚饭吃的什么?”赵燕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扯了下侯振江的衣角让他在身边坐下,回道:“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谁知看着看着电视竟然就睡着了。你是问我今天晚上吃的什么?我煮了肉丝面,吃的我都快撑死了!你呢?出去事情办成了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 ”“办成了,和伟哥出去吃饭洗澡了。如今,无论办什么事,不花钱请客哪能成啊?和方秃子的合同也签了,9千米啊!这一笔又能赚10多万了。明天咱们啥事都不做,我带你出去购物。你想买些什么东西?可得早点计划好哦!”赵燕感激地冲侯振江深情地望了一眼,嗫嚅着说:“你干嘛在我身上花钱,我又不是那个啥……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说什么话呢?不是女朋友,我就不能给你买点东西啦?难道连我认下你这个妹子都不行?别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了,反正,你一切全听我的就是了。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睡吧。”侯振江佯装着生气地沉着脸,一口气把话说完,就也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赵燕便也起身,走回隔壁自己的房里,掩上门,缩进薄被中。房内,漆黑一团,除了空调出风口传来细微的机器的响声,夜真是寂静极了。
赵燕屡次翻覆着身子,怎么也睡不着。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她睁眼闭眼全都是侯振江的影子。显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单恋着侯振江。知他是有家有道的人,自己真不该暗自地喜欢上他。可是,为什么就是抑制不住地想喜欢他呢?是因为他的成熟?他的真诚?他的挣钱本事?好像是,好像又不全是。也许是自己接触异性太少的缘故吧。记得读中专时,有个男生追得自己很紧,那时差一点就答应了那个男生。可惜,一毕业就都失去了联系,现在也不知他究竟过得怎样了,人又在哪里?这样的胡思乱想着,赵燕终于进入了梦乡。
侯振江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倒不是在想着赵燕。侯振江有个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要是夜里十二点前躺上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而且是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可是,今夜回得太迟,从海阔天空泡完桑拿,和伟哥又出去吃了顿夜宵,啤酒喝得简直要把他肚皮撑破!就这么嗨到大半夜,到家时,已过凌晨两点。
睡不着,他就会瞎想,头脑里一会儿漂过故乡旧时的景况。茅舍土房,布满绒绒翠嫩小草的泥径,那头上像罩了一片墨绿云团的歪脖子老槐树粗枝斜干上猴子般灵巧攀爬的小伙伴们,还有那口总是清澈冰凉,沁人心田的老水井,以及家门前一眼也望不见尽头的终年荡漾着碧波,鱼肥荷香,远帆点点的陡湖水……
不知怎的,一想到家,他就会想起年迈慈祥的奶奶,忙碌劳苦的父母,以及留守在家乡小学任教的爱妻与年幼的女儿。这些年,他奔波在外,自觉亏久他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是时代催逼着他常年的背井离乡。村里的年轻人也大多去城里打工的打工,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去了,不是为生活所迫,有谁又情愿背离妻儿老小?又有谁甘愿远离自己塾悉热恋的家乡?
但是,若要活得有尊严,人又必须像流水一样,汇往集中了财富的异地他乡。这也许是生活在这个时代人们的运命所在,国家滚滚前行的高速列车,装载着每个弱小个体人物的前途命运,在骤雨狂风中奔跑……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待侯振江怡然地睁开睡足的双眼,望向被赤红日光盈满,被染红的窗帘遮掩的窗口时,赵燕已经做好了早餐,正等候着他呢。
吃饭时,她忽然说,她上午就得走了,她得回一趟醴陵老家。离家太久,她太想家了。出门这么久,没挣着钱,倒弄得愁肠百结、满怀忧伤。她想回家静静的过一段安稳的日子,陪一陪父母,柴米油盐的做一次乖乖女。
侯振江又能说些什么呢,唯有随她一起整理好衣箱,送她登上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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