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哑巴眼睛睁得溜圆，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脸上的青筋纹路毕显，这样子像是愤怒无比，又像是憋着什么发泄不出来，他始终也张不开嘴巴，上下嘴唇紧绷，像橡皮被拉长，贴在脸上，遮住了圆润的鼻头和蓄满胡须的下巴，嘴唇的连接处只剩透明的薄薄一层，吹弹可破，又牢不可破。

“你这个样子，别想恢复原本英俊的容貌了，你应该镇静，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如今的结果，你我都是无能为力的。”我拍拍他同样紧绷的肩头，假装安慰他的样子，知道这是没话找话。

哑巴原本不是哑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一向是闭口不谈的。我告诉他，某天睡觉的时候，他的嘴巴被神秘人物用胶水粘住了，这是一种来自外星球的神秘科技，虽然我知道这种事情从古就有，我还是这样说了，我还有第二种解释，那就是，他的嘴巴被电焊焊住了，这种无痛无创的手术，的确是外星的新进科技，不这样说，我就无法自圆其说了。哑巴听完这些话，双手就开始挥舞起来。

“幸亏他们只封住了你一个口，要是他们把所有的口都封起来了，那你还不得憋死。”这假装幽默的话，在现在这个场景里，实在是也幽默不起来。哑巴低下了头，良久，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刹那的光彩。他不再做出狰狞又滑稽的样子，似乎是恢复了平静，这样看来，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抬起双手，扶住脑袋，像是扭动开关，把头扭动了两下，脑袋就和身体分离了，他端起脑袋，拿到和胸口齐平的位置，翻转过来，右手从脑袋上挪开，开始从脑袋里面掏东西。我看到那些刻满符号，类似金箔的东西，一下子也就心领神会了。他掏出一大堆金箔，脑袋里还是满满的，他示意我把掉在地上的金箔捡起来，接着再次翻转脑袋，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原本的位置，再次转动两下，脑袋就回到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