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08
其实去马德里,并不是为了旅游,虽然是西班牙的首都,却中规中矩了些,与巴塞罗那相比,有些黯然失色,所以周边很少有人会选择去马德里旅游。我去了三天,想想竟各种偶然或者必然的因素交织的结果:那时毕业答辩已经结束,回国时刻即在眼前,尘埃落定,便一心想着在欧洲的最后几个月可以去哪里旅游最有意义,于是7月份去了捷克,9月份去了法国。因为06年的世界杯在德国举行,第一次在东道主国家感受到了世界杯的氛围,却不小心成为了阿根廷国家队的球迷,总是想着能现场看到阿根廷国家队的比赛才没有遗憾,可惜中国队没有进入决赛圈,即便人在德国提前抢票按照德国的分票机制,只有很少的票源会分配给到没有参赛国家队的球迷,所以现场看一场世界杯比赛的愿望自然落空。那时里克尔梅是阿根廷队的核心人物,而阿根廷国家队的大部分成员都在西班牙联赛效力,于是我想到为什么不可以去西班牙看一场阿根廷人的比赛?当年里克尔梅正是在西班牙的比利亚雷亚尔踢球,并且也是主力。我查了一下赛程,8月27日联赛第一场便是皇家马德里与比利亚雷亚尔的比赛,这样便给了我一个最好的去马德里的理由。毕竟是首都,除了看一场至关重要的比赛,还可以欣赏首都的风光,何乐而不为?
不过如此一来,我这篇游记可能显得有些“不务正业”了。
定了飞机票,又在网上搜索了不少马德里的信息,居然让我有些惶恐起来,马德里竟然被评为欧洲最危险的城市。据说那里的盗贼扒手比意大利的还要疯狂。想想这次是只身旅游,身边没有同伴随行,竟焦灼起来。思虑许久,终于想到防备措施:去商店买一瓶辣椒水。现在想想都很佩服自己当时的思维惊人。于是跑到店里向售货员说明了情况,买了一瓶辣椒水,当她从玻璃柜台拿出递给我的时候,我仔细把玩着这个差不多十厘米高的小黑瓶子,她却诚惶诚恐,直冲我摆手“别对着我,别对着我”。我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不好意思一笑,随即收进包里。不过她还是很友好的对我说“希望你永远用不上这东西”。
一个人出行,定旅馆实在有些麻烦,一人住一间作为学生开销有些大。想想还是干脆定多人间的一个床位算了。于是选择了一家青年旅社四人间女生的房间,床铺是上下铺,我在上铺,一人分配一个柜子。在欧洲旅行的还是欧洲人比较多,这点不得不说欧洲人总体素质较高。我是属于晚上回来比较早类型的,而在西班牙晚上八点之后夜生活才开始,所以我总是第一个回到旅社,继续平时的作息时间十点睡觉。到了零点之后其他女孩子才有说有笑地回来,而且那三个是一起的,但是她们回来之后发现我已经睡了就不再说话,并且把灯关掉,安安静静地洗漱上下床。多亏了她们,保证了我那几晚高质量的睡眠。
吸取了在巴塞罗那临时看球赛只能买黄牛票的教训,第一天刚下飞机到旅馆安顿好后,我便径直坐地铁来到伯纳乌球场买了第二天即周日的球票。本以为这样高级别的比赛得像国内的演唱会门票一样一票难求呢,谁知道过去既没有排队买票的,也没有说只能给我后排球票了。售票的那位lady很有耐心的问我想买什么位置的球票,我想了想说,“靠前,角球”。选择角球的位置其实是有私心的,因为黄色潜水艇的角球基本都是里克尔梅发的。于是我拿到了一张第一层20排东北角corner的球票,售价45欧。如果当时能考虑到球场其实有四个角这样的基本问题,算出里克尔梅每次都在一个位置发角球的概率,我应该不会头脑发热再去选择角球的位置了,而应该直接买上一张side的球票,同样的排数,side也不过60欧一张,想想都失策。好在继续吸取巴萨的教训,我提前买了一个望远镜,弥补了对角线上看另外半场视线不佳的缺陷。
比赛开始的前两天我独自在市区懒散地游晃。王宫是马德里最精美的建筑,也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宫殿之一。来到王宫前的广场,望着眼前这纯白花岗岩建筑,背景的云淡风轻,美得有些不真实。即便是十八世纪烧毁后重建的宫殿,距今也有两百多年历史了,却好像昨天刚竣工般一尘不染。无论是巴黎的凡尔赛宫,还是维也纳的美泉宫,有些斑驳的暗黄色外墙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古老的历史,夕阳西下的那一抹褪了色的金黄,更是见证了曾经王室贵族的衰落。而象征纯洁的白色马德里王宫,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就这样兀自出现在世人面前,殊不知,那里装着的是曾经的日不落帝国的风起云涌。王宫的恢宏,令我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无法将它的全景收进相机。进入王宫内部便不允许拍照了,然而内部装饰的精美,收藏的丰富至今历历在目。宴会厅上绚丽夺目的水晶灯,精致编织的地毯,镶着金边的落地式铜镜,可以想象宴会上整个大厅金碧辉煌贵族们轻歌曼舞觥筹交错的场景。大航海时代掠夺的战利品,还有曾经的殖民地绘图,提醒着人们,西班牙的辉煌,曾经的世界霸主。
其实来到马德里,我丝毫感觉不到网上所谓的“最危险的城市”的可怖,反而更愿意亲近这座城市。大多抢劫偷盗都发生在人群拥挤之处,或者暗黑角落,在马德里,在我看来这两者都无法在平常的日子实现。马德里不算是个旅游城市,非节假日的时间游人稀松,可能也就是王宫还算是个大景点吧,但是名气上比不上拥有茜茜公主罗曼爱情史的美泉宫,更不及集艺术、文化、历史、时尚为一体的奇葩巴黎掩映下的凡尔赛宫,所以很难有人为了这样一个王宫专门来一趟马德里,可能为了一场球赛来的球迷会更多一些。而印象中南欧的热带风情处处充满阳光,所以想制造“阳光下的罪恶”难度似乎大了点。不仅如此,当我拿着地图停留在路边研究的时候,还有好心的马德里居民上前主动帮我指路,所以对马德里的印象,实在比预期的好上太多了。
旅馆附近一条宽敞的街道中心好像一个街心花园,步行区在最中间,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恰到好处地遮挡了刺眼的阳光,却又故意露出一些枝桠交错的树荫,不禁感受到夏日的明媚。漫步在这样一条行者之道上,没有一般游人奔赴景点的匆忙,我是愈发享受这样的时光了。路边有一些卖首饰的小商贩,首饰并不华丽,有些中世纪的风格,耳环是铜底的,镶嵌着各色宝石模样的石头,垂饰形状既秀气又带有异域风情,我忍不住驻足挑选起来,一下选了三对不同颜色石头的耳环,小小的收获,满心欢喜。
丽池公园是马德里的中央公园,原本属于西班牙皇室的专属公园,如今已经开放给普通大众,是他们休闲散步的好去处。公园十六世纪建成,所以其中保留了许多上百年的建筑,而这些建筑围绕着的是一片人工湖水域,可以泛舟其上,另一边则是修剪整齐的花草树木。公园很大,我也是悠闲的状态漫步其中,居然逛了大半天。马德里市民毫不吝啬地在这里消遣他们的时光。
因为知道比赛前一个小时球队会在场地上做赛前运动,于是早早出门,还穿上了蓝白色印着Argentina的T恤,希望能看到他们训练。那时不需要对号入座,或许我可以跑到第一排近距离观看,想想都激动——于是忘记带地图,直接结果便是多坐了两站地铁站,只能提前半小时到达球场。还好,还能赶上训练,虽然时间不多了,因为在正式比赛之前两队都得回到更衣室。可惜的是,训练的规模并不大,黄色潜水艇整支球队仅仅占据西北角一隅在那里倒倒脚而已,而皇马则在东南角——我所在的角落。即便用望远镜观望也很难里克尔梅对号入座,因为他们一直在移动中。虽然现在很少关注球赛,那时的皇马群星云集,连我都能叫出些名字,劳尔、卡纳瓦罗、贝克汉姆……。当比赛正式开始我回到座位上后,才发现前排一帮皇马球迷穿着的都是7号Raul的球衣。赛场上我才想起一点:里克尔梅从来不参与防守,只参与进攻,所以遇到他们在另外半场进攻,在我这半场基本就看不到他的身影,又失策了。倒是贝克汉姆经常跑到我们这个角落发角球,引起球迷们一阵阵骚动,原来马德里公民也这样注重颜值。90分钟里,与里克尔梅争抢最多的就是卡纳瓦罗,刚刚接过齐达内5号球衣的人物;黄色潜水艇有两次任意球机会,当然都是里克尔梅主罚,两个威胁性的任意球引起场内阵阵惊呼,可惜都是擦网而过;角球机会不多,就那么一两次,没有一次是在东南角发的。最后一次的远射与球门擦肩而过,90分钟的比赛踢成了0比0。场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好在球迷们都比较宽容,毕竟是赛季的第一场比赛,比分显得并没有那么至关重要。
比赛结束了,随着人群的散去,我也要离开了,竟有些舍不得这片绿茵地了,看着身上蓝白色的T恤,刚刚见证了一场阿根廷人的比赛,于我,已赋予了太多的意义。从球场出来后,天色已全黑,我仍然慢慢游荡,球场外停了几辆大巴,有两辆已载满了人,身边有人朝着车上竖起了大拇指,我随着望去,似乎看到了黄色球衣。正想冲上前仔细辨认,车已缓缓驶动,一点点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再见了,黄色潜水艇,再见了,唯一的古典大师。里克尔梅,足球天才,然而现代足球已经容不下这样的古典前腰,这也注定了他曲折坎坷的命运。在功利足球肆意横行的年代,阿根廷人依旧选择坚持着那一份高贵优雅,成为攻势足球的最后一块净土。里克尔梅曾经说过,职业生涯结束后希望在好友艾马尔的故乡的一支小球队和他一起继续踢快乐的足球。如今已退役的里克尔梅,没有了联赛的压力,媒体的曝光,希望如愿所偿,正在踢着快乐的足球。
第三天去了马德里东郊的斗牛场,外观是古罗马剧场式的圆形建筑,砖红的外墙上装饰有精致的雕花和半弧形窗户。每年3月底至10月初的周日都会有一场斗牛表演。我去的那天正好是周一,没有了比赛,斗牛场的巨大反倒衬托了那里的冷清,周边空空荡荡,好在天气不错,不会觉得太过阴郁。只是事后想想,幸好没有看到比赛,据说每次都会杀死好几头牛,现场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太过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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