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匆匆那年
“你干到12月末再离职,1、2月在家休息,公司正常给你发工资,过了年3月份正好找工作。”易寒说这话的时候,面向窗子,子萦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很平静,依然很清脆,跟他们初识的时候一样。
初识的那天,子萦来到花园大厦6层,到K公司门口看见一位小伙子“打扰一下,我来面试,请问易总在吗?那时,屋里出来一个30多岁的男子,微微一笑,眼睛弯弯的,用清脆而又柔软的声音回答到“韩子萦,来啦,来进来!”那个声音很好听,一下子就落进她心里。
从第一次相见到如今,整整四年。如易寒所说,三年以上的时间才能了解一个人。他不再只是公司易总,她不再只是公司的副总。他们风一程雨一程陪伴了四年,足够了解了。而今天,他们在谈如何告别。
子萦没有任何思索,第一反应脱口而出“不了,工资不用继续给我发,下周我就不再来公司了,这个月末我就办理离职手续。”他俩之间的紧迫感竟然连多余的话都不再有。
易寒有些愤怒“你在这坐着也要坐到月末,不要让别人以为我赶走了你”。子萦毫不留情的怼了句“别人怎么认为,你管得了。但事实不也是如此”。“你这是要老死不相往来吗?“”子萦看看他的脸,心就软下来“行,月末就月末”。
易寒沉默了几秒钟,“李总那有个职位,没什么压力,组织一下会议,维护一下公众号,申报一些课题,适合你。我帮你推荐一下。还有离你家附近不算远,有一家做云服务的公司,做技术支持,也适合你。”
子萦的心已经被挤压的越发紧,她知道自己的平静撑不了太久,只有一个想法:快刀斩乱麻。既然你无法按照我的方式留我,不再留我,多说无用。但这句话她没说,她换上非常职业的语言“易总,以后需要我会找您帮忙的。”
一阵沉默,易寒从嗓子眼深处低低的憋出一句“我让你留下的岗位,你又不愿意。”子萦还想说什么,终于咽下去了,她微笑着调整了语气“易总,那就这样吧。”易寒挺了挺肩膀“就这样!”谈的干脆利落,好像一下子就湮没了这几年的往事和过往。
她第一次提离职,易寒给她讲道理要留下来的那天,他持续说了2个小时,他们的梦想、他们的前景、他们的发展。她都听懂了,而且很早就懂,但她最后只说了一句“我该离开你了,我想离开你了。”
易寒叹了口气,“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在公司,你不在高管的位置,你去哪个部门都行,你的位置太高,你的个性突出,导致我无法正常决策,无法跟你按照上下级沟通。”
最后的几分钟,子萦终于忍不住眼泪,装不出来无所谓的笑,泪水乌泱乌泱的流下来,怎么也止不住,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罢了。易寒递过来的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曾经的怦然心动、曾经的温柔对视和笑语盈盈,变成了今天的各奔东西。
离月末还有两个星期,子萦每天铺上粉底遮住泛红的眼睛。不断地扛住别人的询问“为什么?”不停的撒着最大的谎“我累了,想要休息几个月!”她自己知道可以留下来,可是她不能再留下来,他们之间已经不能继续温暖,带着刺的两个人要怎么拥抱。
子萦一边装着轻松的样子和不同的人办好每一个交接,一边把自己的心沉入谷底,就那样把它压在最深的地方,她不知道以后怎么做,眼下只有这样。子萦很喜欢听王菲的《匆匆那年》,匆匆那年我们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他们在子萦最好的年华遇见,在易寒的最好的年华说着分开。
已经连续几天没在公司见到易寒了,子萦装做不经心的问起琳,“易总怎么最近没来公司?”“易总出差了,我听刘总说的,这半个月直到月末全安排了出差,去江浙一带走一圈。”子萦低下头,机械的用筷子把干巴巴的米饭一口口加进嘴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滋味。
子萦的手里有着市场部、研发部、人事部多个部门的资料,易寒没有和任何人交待如何交接,他悄无声息的逃离了,那个熟悉的大厦,那些年他们习惯用眼神相遇和问候的地方。
从那天说了“就这样”,他们没有再以任何方式说过话。都是理智而又聪明的人,做决定也是极其容易的。年末,子萦收到了公司给她额外支付的工资。她笑了,然后又哭了。她收下了这笔补偿费,2个月的工资,是他额外给她的补偿。子萦用那笔钱买了基金,他们之间的情分通过这笔钱彻底了断了,真好。
曾经一个盛夏的晚上,子萦一个人在家看《匆匆那年》的电影时,易寒正好不合时宜的发来一条微信,而子萦莫名奇妙的问了问他“陈寻爱的是谁?”没想到他竟然瞬间回复了“初恋”。
“那晓棠算什么?”他回复“一个男人一生会遇到不同的女人,但能和他一起飞的和牵着他那根线的不是一个人”。虽然早就知道是一场梦,子萦还是义务反顾的闯进了这个幻境。
匆匆那年,我们一时匆忙撂下难以承受的诺言,只有等别人兑现。
不怪那天太冷泪滴水成冰,春风也一样没吹进凝固的照片。
不怪每一个人没能完整爱一遍,是岁月宽容恩赐反悔的时间。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
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我们不需要再怀缅,所以也不需要互相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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