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晚上出去剪头发的时候,从地图上看到这个书店,感觉是个旧书店,运气好的话能碰到一些绝版、不再翻印的书。
为此我对着手机地图,穿过几条闹市街区,最终来到一条混杂着大保健、理发店、小饭馆的阴暗的巷子。
里面很乱,老板和她女儿正在吃饭。她女儿很清秀,旁若无人地嚼着蘑菇鸡块,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抬过一次头。手机里嘈杂尖锐的台词盖过了她的咀嚼声。
店面不大,两边的书架上拥挤地插着各种小说、散文、畅销励志书,地上堆着大本的画册,拓印字帖。整个书店里没有过多彩色,只有灰白的书脊。
我随意扫视着书架,缓慢移动着步子。我突然抬头问:“老板,你的书怎么分类的?”因为我下一句想问,小说在哪边?
老板答:“都是乱放的。你得自己慢慢找。”
对于这个回答,我没有作声,却很满意。这似乎是能意外发现好书的必备条件——乱。
在里面翻了半个小时,没有发现什么好书,有点失望,顿时烟瘾就上来了。摸遍口袋,发现最后一根烟已经在我进来之前就抽完了。加之腹中空瘪,随便拿了几本书便打算离开。
去付钱的时候,一本村上的《斯普特尼克恋人》,一本林清玄的散文精选,一本阿克萨科夫的渔猎散文《暴风雪》,1997年印刷版。村上的书一般我是逢之必买。林清玄是我高中时代最喜欢的作家,高中语文老师说我对林清玄的理解跟她最接近,当时窃喜,如今想来不过鼓励的话而已。最后一本《暴风雪》是唯一符合我此行目的的书,旧旧的,有点味道。
我从风衣内边口袋抽出钱包,老板接过钱,让她女儿找零,叫了三遍,她眼神没有离开过迸出台词的屏幕,递出零钱。
我想这个书店即便白天也不会有几个人光顾的,在这样的晚上我突然闯入,带进来一点冷风。想必时间久了,我很尴尬,她们也会尴尬。于是我收起零钱,穿过玻璃推拉门,走进破败幽暗的巷子。
出了巷子,一头钻入灯火通明的闹市街道,融进光彩艳丽的陌生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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