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晚上九点左右,一对夫妻和另外两个男的来到了我家开的宵夜档。他们坐在第二排第四章桌子上,所有桌子都是露天摆放着的,一共20张桌子。其中一男的留着寸头,皮肤黝黑,挺着个啤酒肚,穿着拖鞋,和另外那个女的是夫妻。他的到来立马引起我的注意,以前,他曾来过这里吃宵夜,连着喝了白酒,洋酒和啤酒,买单的时候因为啤酒的瓶数10瓶跟单上的12瓶不符,他硬是觉得啤酒妹多记了他三瓶啤酒,还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没有喝多,是啤酒妹故意要讹他,而啤酒妹的解释是她曾把滚落在桌子旁的两个空瓶捡走了。为了息事宁人,我们提出只收他9瓶啤酒的钱,并且跟他道歉。可是他仍然觉得还不够,打了电话给啤酒妹的领导投诉她,把啤酒妹都骂哭了,不久后这个啤酒妹就被调走了,所以我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这次来一下子点了七八个下酒菜,一瓶52度的大瓶百年糊涂,四瓶红牛。他将白酒和红牛一起倒在用来装茶水的空的塑料壶里,两者加起来整整一大壶淡黄色的液体,味道浓烈,据说这样喝酒比较容易入口,很多来这里吃宵夜的客人都喜欢这样喝白酒。
酒刚调制好,又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四个人,他们来到这桌人面前,互相打了招呼,拖鞋男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对着为首的一个衣着光鲜,穿着皮鞋的男的叫了好几声“老板”。这个被叫“老板”的人打完招呼后没有要留下来一起吃的意思,他领着身后的人去了隔壁的烧烤店。
菜还没上齐,一壶混合酒就被四个人喝完了。拖鞋男又叫了一瓶白酒和四瓶红牛,这时走来了一个男的,同样穿着拖鞋,衣服上还沾着些许灰尘。“拖鞋男”叫他“兄弟”,一来就叫他自罚三杯,因为他迟到了。接着又叫他跟同桌的人来回敬酒,“拖鞋男”对他很热情,一直跟其它人强调那是他“兄弟”。一大壶“混合酒”就在你吹我捧中喝完了。“拖鞋男”又点了一瓶白酒和四瓶红牛,这是第三次叫酒了。白酒先倒进壶里,接着是红牛,空瓶散落一地。这时“拖鞋男”提议要去给“老板”敬酒,一桌人拿着一杯杯大概100ML的淡黄色混合酒去跟隔壁烧烤档的“老板”敬酒,两桌人来回走动,一壶酒很快又喝光了。“拖鞋男”又继续叫了酒,他边开红牛边带着一身的酒气质问我:“我说你们这红牛是不是有假的,为什么有几瓶红牛的拉环上没有二维码?”我耐心的跟他解释那二维码表示中了奖,不是每一瓶都有的,他才停止追问。而这时,他那个兄弟刚好从烧烤档那边走过来,双腿僵直,走一大步就后退一小步,还不小心撞了第三排第二张桌子。他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他们那张桌子前,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塑料凳子上,一会又站了起来,坐在了隔壁桌的凳子上,脑袋往后仰,一动不动的。新来的啤酒妹跟她是认识的,见他喝多了,便问他需不需要叫他朋友过来接他,她在他旁边一连问了好几遍,他才有点反应,同意啤酒妹叫他朋友过来接他。而“拖鞋男”见他这幅样子,便拍着桌子,指着对方鼻子大声骂了起来:
“兄弟,别怪我看不起你,你就一怂蛋,我叫你来是跟老板喝酒的,你慢来还这幅熊样,不会喝酒你来干嘛?”
听了一连串的骂声,那位兄弟又站了起来,艰难地迈着步伐来到了“拖鞋男”旁边,直直地摔在了凳子上,嘴里嚷嚷着“我没醉”,要不是旁边的人帮忙扶住椅子,这一坐肯定到地上了。
“你这熊样,我看不起你,丢人!”,“拖鞋男”激动地挥着手骂人,一不小心将他自己的碗筷扫落在地上,碎了一地。而被叫“兄弟”的又挣扎着站了起来,迈开右脚,试图证明他还能继续去敬酒,结果脚一着地,膝盖一弯,整个人摔在了碗筷碎片上。见此状,“拖鞋男”怒火冲天,他拿起椅子往他身上砸去,还狠狠地踹了几脚,嘴里依然叫骂不停。众人连忙将他拉开,而那位“兄弟”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啤酒妹帮忙将他扶起来,不久后,他的朋友过来将他接走了。
跟“拖鞋男”一起来的其他人将他拽出了我们店,他一直挣扎着要打那个“喝醉的兄弟”,而且一路追到了马路边,劝架的人气得又跟他打起来了。眼见一时半会消停不了,整桌人又都离开了座位,我怕走单,就去隔壁烧烤档找了他们口中的“老板”,问他是否要先买单。那“老板”定定的坐在那喝酒吃烧烤,他挥手示意“等会再买,并且强调不会走单的”。在我转身离开时,我听见他跟旁边的人说“10分钟后还闹就报警”。
过了大概半小时,那个“拖鞋男”一瘸一拐的又回来了,还把桌子掀了,她媳妇几次拉他他都不走。而且,我发现他一回来,那个“老板”就走了,没有过来买单。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叫那个“拖鞋男”买单,他拿着手机翻弄了很久才把800元饭菜钱给了。他们一共喝了四瓶52度的白酒和16瓶红牛,损害的盘子和凳子都没有叫他陪。直到最后离开,都没有看到警察过来。
过了三天,啤酒妹休完假回来。我向她询问了后续的情况。她告诉我,那个被打的也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被朋友接走后一直流鼻血,两眼通红,就直接去医院了。检查后发现右眼眼眶给打折了,花了两三千块钱医药费。其实他跟“拖鞋男”也不是很熟悉,大家只是在同个工地工作而已。打架的第二天,公司就把“拖鞋男”开除了,他还很不服气,到工地大闹了一场,还把工地的电闸关了。后来,公司同意陪医药费给被打的那个人,而“拖鞋男”必须开除,此事就算私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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