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头发

剪头发

头发剪了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今天才鼓起勇气把这事写出来，可见我内心的纠结和复杂程度。

儿子一岁左右，我就剪去了长发，之后头发的长度，就一直在耳根上下徘徊。一开始有刘海，每个月都要去理发店修建。慢慢地我把刘海留长，梳往右边脸颊，露出额头，这样显得比有刘海时成熟一些。

这样的发型一直保持到今年年初，我突然特别想念有刘海的样子，厌倦了现在只要稍微一低头，耳朵两边的头发就会遮住脸和视线的不清爽。春节前几天打算去剪，到了几家理发店都人满为患，只好作罢。

年后我去了常去的那家理发店，告诉理发师我想剪短刘海，哪知道她说：“你戴着眼镜，我看不适合剪刘海。”我表达了非常想剪的意愿，她模棱两可地答应了，说试着剪剪看。但是剪着剪着，她就又剪成了原来的样子。我觉得她大概是嫌麻烦，虽然心中很不快，还是没有说什么，大不了我下次不来这家店了。

于是，一周前，我去了小区旁边的另外一家理发店，老板是个微胖的女人，年纪大概四五十岁了。我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先问她能不能给我剪刘海，不能的话我马上出来。没想到我开口后，她很痛苦地答应了，打量了一下我之后，她说：“你现在这个发型，脸颊两边都容易被头发遮住，显得整个人很没精神。”

一句话说出了我的心声，急忙答：“对啊，所以我想改变一下发型，天气也越来越热了，你能不能给我剪得清爽一点？”她说：“可以的，但是长度可能要比现在短很多。”我一听又犹豫了：“别太短了，太短我不习惯，只要比现在短一点就行了。”我的脸比较圆，头发太短的话，会显得脸比较大。

老板马上打包票：“行，包在我身上，一定给你剪个清爽精神又漂亮的发型！”其实这时我该提高警惕的，但想着她年纪大经验应该比较丰富，就选择了相信她。我忘记了剪头发的一大定律：你想要剪成的样子和理发师理解中的样子永远是两回事。

这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老板给我洗了头，拿起剪子刚开始剪，进来一个大妈说要染头发。老板让她坐下等等，没过两分钟，又来一位长头发的大姐，也说要染头发。老板带的学徒今天休假，就靠她一个人忙活，我怕她急着去给那两位染头发，给我随意乱剪，急中生智说：“你给我剪得好看了，我明天也来染一下。”

老板一听这话，手里的剪刀镇静多了，因先来的大妈跟她很熟，且又住在这附近，她就劝她先回去，下午再过来。等待的人就剩下长发大姐了，尽管她不停地催促老板剪快一点，老板还是从容不迫地给我剪着，剪得相当细致认真。将近一个小时，她才给我剪完，然后又这边修修那边补补，直到她满意为止。

我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发型，确实如老板所说，清爽多了，精神多了，脸颊两边再也不会被头发遮住了，因为全剪掉了。我晃晃头，完全感受不到头发的重量了。老板得意地指着地上的断发：“你看我给你剪掉了多少头发！”

我苦笑，这，也剪得太短了吧？简直跟老公的头发一样长了呀！我摸着耳朵，想念着那些一个小时前还在的头发。再跟老板发牢骚已经没有用了，都剪成这样了。老板还在热情地叮嘱：“明天一定要来啊，我给你染个漂亮时髦的颜色！”我“唔唔”几声，两手摸着耳朵慢慢地走到马路上。

中午，老公下班回家，一看到我剪短的头发，就说：“你又回到高中时代啦？”他看过我高中时的照片，那时的我留着假小子发型。下午去幼儿园接儿子，在路上碰到了儿子同学的妈妈，她惊呼：“你咋把头发剪这么短啦？受什么刺激了？”我苦笑：“被理发师带坑里了。”

到了教室门口，我注意到教室里的儿子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他出来后，我主动问他：“你觉得妈妈的新发型怎么样？”他直言不讳道：“太短了吧，都不像女生了，我都不想喊你妈妈了！”“那你想喊我什么？”他歪着头想了想：“妈哥！”

六点钟，学生来了，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她用夸张的声音说：“闻老师，是你吗？我还以为走错门了！”

这一周时间，每碰到一个认识的人，都对我剪短的头发吃惊不小，一开始我还认真解释一下，后来索性说：“这发型凉快！”

好在头发还能长长，我只能自我安慰，就顶着这清爽凉快的发型度过两三个月时间吧，也算是一次大胆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