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首里城失火看巴黎圣母院大火

从首里城失火看巴黎圣母院大火

——有感于梁文道《为巴黎圣母院大火叫好，不仅狭隘，而且无知》

10月31号，位于日本冲绳那霸市的首里城突然起火，火灾延续了5小时，造成正殿和北殿完全被烧毁。11月4号，荷兰一所始建于19世纪的圣母大教堂发生火灾，塔尖发生倒塌，教堂严重烧毁，由于火势太大，消防人员为了防止火势蔓延到周边房屋，不得不放弃教堂的灭火救援，附近居民表示这对他们是很大的打击。

荷兰一圣母院教堂发生火灾

琉球首里城跟巴黎圣母院一样属于世界文化遗产，但首里城失火的新闻在微博上只引起细微的波澜，而荷兰的教堂失火则更少新闻媒体转发，朋友圈见都没见到。相比4月15号巴黎圣母院大火所引起全球轰动，甚至第一时间就发起重建捐款活动，十月十一月的这两起火灾显得多么不起眼。这不禁让我想起梁文道在4月17号发的那篇文章——《为巴黎圣母院大火叫好，不仅狭隘，而且无知》。当时我看那篇文章就很不是滋味，对比这两者，我觉得他当时的标题可以改一下：为巴黎圣母院大火叫好，可能狭隘，但不是无知。

琉球首里城大火

梁文道在文章中的批判对象是很明确的，就是在报道巴黎圣母院大火的新闻下发叫好的评论的国内网友，在那篇酝酿了两天的文章里，他说：

“哀于他们没有正常的共情能力，哀于他们被仇恨情绪的轻易裹挟，也哀于他们限于无知和狭隘的盲目狂欢。

对于文明的尊重，对于任何文化遗产损失的惋惜或悲伤，是一种人类共通的认知和情感。正是基于这种共同的情感和认知，我们才可能避免更多野蛮。”

文章的开篇就暴露了他的以偏概全，和以一种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所谓客观和冷静的姿态。这里说的“正常的共情能力”，用后面的话来说是指对于任何文化遗产损失的惋惜或悲伤。但后者却是我们竭力所避免的，盲目的共情只会导致民粹的煽动，如果这个文化遗产本身是恶的，那么对于这个文化遗产的损失，我们就不应该惋惜或悲伤。

巴黎圣母院作为一座位于法国的基督教堂，在不同的人看来，其存在本身就不可能全部是善的或者说善的文明。从当时网上的照片就能看到，比起国内网民哀悼和叫好，现场看着大火在烧然后拍手叫好的并不在少数，作为巴黎人，面对着他们的文明的损失，他们的共情能力如何体现？

巴黎圣母院大火

“它早已成为一种世界性地标，文化影响辐射到世界各地”，巴黎圣母院确实因为《巴黎圣母院》这部作品而有了特殊的象征意义，但雨果在国内的名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历史教科书上引用了他登载在报纸上的《两个强盗》，而不是因为每个中国人都看过《巴黎圣母院》，后者只是作为世界文学名著被推荐的课外读物。巴黎圣母院被烧毁更多是建筑学建筑史的一个损失，甚至对于建造师来说是一个修复得更好的机会。巴黎圣母院当然有独特的文化影响力，毕竟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殖民者每到一处都必怀念下巴黎和巴黎圣母院，以彰显自己的“文明”。

谈到“雪耻型民族主义的焦虑”，文章的语言突然发生了变化：当然，我相信对于那些叫好的“爱国青年”来说，刚才所说的这些依然没有什么说服力。文章明明是在批评网上“叫好”的人，这里却用了一个加双引号的爱国青年，把两个群体联系在一起。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一句：理论上看，其实今天我们的国家已经足够强大了，我们其实应该相当自信了才对，可是为什么我们仍然会念念不忘这些历史上的耻辱呢？

对于后面这句话，我想说，因为我们受的教育就是不忘国耻，网友在网上对巴黎圣母院叫好不一定正确，但这跟不忘国耻是两回事。国家教育我们不忘历史的耻辱，就是记住当时的文化遗产、当时的人受到损失而感到的悲哀，警醒我们不再发生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教育时刻在提醒我们不要变得野蛮。

从“雪耻型民族主义的教育”延申到“盲目的复仇主义最值得警惕”，虽然网上确实时不时会有各种带着强烈煽动性的评论，甚至还有抵制日货抵制韩货等行为，但我们的教育更多还是理性，毕竟为这次大火哀悼的人数远远多于叫好的。即使有仇恨，仇恨的对象也是“殖民主义”，以及认为“强权就可以称霸”的心态。在网上“叫好”的人，可能不完全是针对巴黎圣母院，而是针对虽然建造了巴黎圣母院并写出了《巴黎圣母院》，但直到今天还一直在全球掠夺和殖民其他国家的法国人。他们即使在现代文明社会，依然是“殖民主义”和强权霸权的国家，从这点来说，网上叫好的对象好像也没有错。

圆明园也好，巴黎圣母院也好，今天很多人在讨论的时候更多的是从经济和理性角度来讨论的，要不圆明园早就重建好了。面对巴黎圣母院大火，更多的人还是表示惋惜甚至想捐款，可见社会的大多数人还是有“共情”能力的。文章特意提到巴黎圣母院曾经在修缮的时候是靠着很多民众和百姓捐款修建的，但从最新的消息来看，世界各大富豪虽然发文要捐款但后面好像都没有支付，面对文明的损失和陨落，明明文化上更接近的这些西方富豪们，为什么赚了一波宣传之后都不肯给钱了呢？比起国内网友微博上的叫好，似乎这些西方人更加无耻一些。

最新消息，中国的文物修复团队和巴黎圣母院签了文物修复的合作协议，这个消息可以为新京报评论的那句评论“我们以怎样的态度看待文明的陨落，也反映出我们自身的文明程度”作回应：

你好，我们懂得如何修复，如果你们不会或者价钱没谈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