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看烧得周身通红的我
母亲直直凝视微弱得濒死的繁星
春日好不容易抵达中旬
我仍旧躲不掉地下运河主子的喜剧
将情人遗留的芍药压入鼻腔猛嗅一通
妄图借此伪装周遭死鱼遍地的尸气
无从逃避,如被逼入清水的污秽
运河主下了死令
凡有口有鼻有眼有耳者,都需学黑羊叫
凡有悲有喜有怒有哀者,都需学白羊叫
它们一辈子只发一个音
运河的居民活着亦是多言无益
这场喜剧才刚刚开幕,认命吧
你捧在胸口的佛也央求着人做这做那
听不得,听不得,花落之前抓紧时间去漂泊
午后,猛然地落完算不上一阵的雨
邻人说他变得越来越口渴
他开始讨水喝,
故作姿态
唯唯诺诺
家家户户讨水喝
终究还是来敲砸我的木栅栏
我昏睡得
甚至不如院里的青石
它此生长久的沉默生出斑斑苔绿
我沉默不语,
叩门人就误解我是人间的怪题
未打开就死命地敲砸
砸不动又唾弃着狂踩
我拖着身子好不容易捂热门把手
开门后只见是空无一人的滩泥
“又有菩萨过河了吗?”
既然如此,何必在饭后以讥讽掩饰关心
我的辩言烧了引线
如鞭炮般发暖却无人敢握紧
这场雨早就过了
不想要就此搁浅的话
快将那艘破烂的船划走
划出我的身体
由于陷入了脑内乌有的流域
我不得不逐字逐句地写了
分明不信奉哪位神明
却一而再三
对自己行三步一叩首的大礼
烧开了眼睛为供品
我日夜耗着属于自己的命
只为我能多点再多点属于自己
你说要目睹星辰的姿态
我便转首目不转睛盯着你
前些年倒是有过期许,你可能不信
我妄图在顽石上
雕刻出比自己美的自己
直到目睹赤裸的妇人依旧哺乳
人间的律法里,那些男的都逃到哪儿去
我不过是日夜变丑的顽石
写了诸多怪诗
苦涩骇人,不长情不绵缠无意境
温暖得发烫,烫到你不敢碰那些诗意
不过是将思念花在别处
茶饭忽然无味了
我已备妥了度夏的船舟
夜里借运河的渔火为眼睛
漂泊的碎云
将月色撕裂作星辰的大小
闭口不言的刹那,身体内部便觉得莫名潮湿
如根须随血管蔓延的
是无处安放的信仰,今夜我连自己也不责怪
对着空气谈吐情话
我的语言只遁入声音的波纹,不遁人间
我借得太多了
为了消解掉一切追寻、痴迷、遗忘以及那年的月
我借了人间太多山河湖川来写事
债主以愁郁逼入我的脑海
逼问我能还多少
三下五除二,我还你一个笔下的人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