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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骨为钗的末代花魁 [民国轻百合]丨《水袖芭蕾》歌曲衍生

以骨为钗的末代花魁 [民国轻百合]丨《水袖芭蕾》歌曲衍生

作者: 913324098856 | 来源:发表于2020-04-26 23:03 被阅读0次

当时一听这首歌就觉得很惊艳,忍不住写了篇同人。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但是谁说商女心中就没有大义呢?

家与国,生和死,混乱的时代,活着都仿佛镀着一层血腥味。

民国的一切,惊才绝艳的人物总是令人心里绞痛。

“彩头落地金贵邀死神一曲作陪

只待楚腰折尽不行跪”


                                                                        楔子

——“采壁,你过来。”

“你可有喜欢的人?”

“当然有啦,爷。”

苏采壁的语气轻巧又俏皮,她乖巧的倚着他,染着豆蔻殷红的手指在空中翘成兰花,落在他衣襟的滚边玄色绣花上。

他摆正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周亦染着豆蔻似的殷红,斜斜向上挑起,透出一种糜烂的风流。

他感兴趣的问:“是谁呢?”

                                                                             一

苏采壁第一次见蜜诗的时候,是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场子,手臂粗的蜡烛似是不要钱般的烧着,亮的好似白昼,空气中散着轻微的石蜡融化后的气味,合着场子里本身的熏香,混成了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味道。

蜜诗就站在台子的最中央,光源从四面八方朝她照射,令她整张脸白的几乎看不到五官,只看到一双鲜红的唇,破开一切浮在光影里。

她没有梳满人的旗头,而是仿着洋人的模样,任由微带小卷的青丝散下,油光水滑的抚在肩上。

而往下看,只看到被白裙覆着的,极细的纤腰,也许是因为采壁第一次看到这种仿洋人衣服,此时一看到,只觉那腰可真是细,仿佛她一手就抱得住,柔弱到仿佛能掐断一样,她的裙摆是散开的,柔顺的垂在她身边,更显腰肢细的离谱。

“我这个侄女呀,是在国外学的舞,带来给苏老爷瞧瞧。”

“蜜诗——给苏爷行个礼。”

于是她转了过来,裙摆在身边漂亮的转了个圆,露出下面一截白净的腿和黑色的、很奇怪的鞋子,这鞋子采壁也是第一次见,整体是一个坡型,后跟处细细的一条,鞋面是不包脚背的,显出她白净纤细的脚踝,线条美的像是一幅构造精细的画。

她红唇抿了丝笑,低头行礼,光影变换间,苏采壁发现她有一双极漂亮的眼。

“国外学的舞,有什么不同吗?”

“那可不同了,苏老爷,要不——让她给您跳一段?”

“不了,爷还有点事。”他余光看到苏采壁,又转头道:“不如——十六那日叫我们采壁和她跳一段?我们也看看中西合璧嘛!”

在应答声中,苏老爷转身离开了,长长的辫子在他身后甩出弧度,辫尾吊着的八宝簪红络子舞出一抹暗红色的影子。

“那——苏小姐?”

她转头看了眼蜜诗,她此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五官完全从光里浮现出来,背后的光源将她脸上的绒毛都显示的毫厘不差,她看清了她的样貌,和她眼中盛着的细碎星光。

苏采壁蓦然觉得心脏骤停。

缓了一会,她才道:“都听老爷安排。”

                                                                               

她们表演的那日,苏采壁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穿了一件传统的戏服,是那种早已经在政治倾辄中淘汰的,明朝时候的服装,整体是极漂亮的水蓝色,交领收腰的款式,一条长长的水袖,从蓝色渐淡至乳白,尽显江南柔美。

她本以为蜜诗会依旧会穿一件仿西方的小洋装,毕竟她们俩的舞蹈,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迎合那些大老爷的口味,尽力糅合在一起的,穿各自有特色的衣服,方能把这些完整的呈现出来。

却没料到,她穿了一件对襟绣金线朱红色旗装,微卷的头发也束了起来,头上没戴扁方,只随意簪了几朵珠花,是配合衣裳的,浓烈的红色。

蜜诗看到她,眼里一瞬间闪过惊艳,她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称赞道:“妹妹这一身很好看。”

蜜诗今日大约特意打扮过,此时她整个人沐浴在晕黄的光影里,皮肤细腻白净,细细眉毛的高高挑起,更显妩媚,黑色眼瞳倒映着暖黄色的光点,如若秋水般静谧,一双弧度美好的丹凤眼,顾盼间流转生姿,鼻子挺而小巧,红唇饱满而艳丽,说话的时候,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

苏采壁出神的望着她,她仿佛罂粟花一样,红的耀眼,却又散着致命美妙的芳香。

她握着她的手白净又柔软,嫩粉色的指甲更显可爱,采壁只感觉一腔热火从心底里烧起,直升到头顶,烧到自己浑身沸腾,又在她的眼光中冷却到冰点。

她心底里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人,直教人自惭形秽,她不由得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在别人对蜜诗介绍自己是苏老爷女儿的时候,没有反驳,她顶着这个假身份,好像顶着最后一丝遮羞布,她想要和蜜诗同台,平等的,而不是叫她因为自己受尽耻笑。

烛光忽而一摇,婢女推门进来,行礼道:“两位小姐,可以登台了。”

                                                                            三

椭圆形的舞台上铺着大红的绸缎,艳的浓烈,蜜诗踩上去,好似和铺天盖地的红混在了一块,唯有一张脸,在数根蜡烛间,好似神袛莹莹的发着光。

见她楞怔,蜜诗像是觉得她紧张,笑着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引到了舞台中央,也不知是她俩谁的功劳,采壁定睛一看,台子外面的雅座上竟是座无虚席,乌泱泱的一溜脑袋,呈人声鼎沸之相,而讽刺的是,坐在最前面主桌的全是些穿军服的洋人,他们见她们出来,吹了一打响亮的口哨,喊着她听不懂的话,她不由得想起蜜诗是外国家小姐,转头看她想求翻译,蜜诗只是按了按她的手,说都是些赞美之语。

她看着蜜诗微蹙的眉间,却觉得并非如此。

喧闹声终日不休,管事的妈妈并不敢去管洋人和官老爷,踌躇半晌,给她打了眼色,直接放了歌——这是为数不多的电量,自然有洋人才享受的到。

下面听得音乐声起,又是一阵大规模的口哨声,采壁努力不去想底下的喧闹,音乐渐起,她看着蜜诗踩着红绸,仿佛融在了这方舞台,她高举起手臂,手指化在光影里,好像举着最后的太阳。

音乐过半,下面的喧闹并没削减,反倒愈演愈烈,采壁在旋转中环顾四周,只见主桌边围满了官老爷,他们的表情实在滑稽,蹒跚的身姿像是佝偻的老人,她在余光中看到了一溜长长的辫子,其中一只吊着八宝簪红络子,而高度稍高一些的,却是一水的黄头发。

采壁只觉得心里剧痛,那是一种意料之中的无可奈何,正仲怔间,却忽然感到一抹红色扑将过来,她伸手一揽,只听见珠花颤动的脆响。

苏采壁低头看去,只见蜜诗倚在她怀里,侧脸极尽风情妩媚,采壁无法去形容这一瞬,她的眼睫极长,细细黑黑的像一只黑色的蝴蝶,翩飞着从她的眼睛入了魂,直直飞骨血里,她抬眼同她对视,黑瞳中央倒映着暖黄色的光晕,温柔却冷酷,那一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默起来,她怔怔的看着那仿佛散发着馥郁香气的嘴唇勾起一抹轻缓的弧度,似嘲非嘲,似嗔非嗔,黑色的蝴蝶上下翻飞一轮,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台下骤然爆发了一大波热烈的哄闹声,他们欢呼着抛着飞吻,而采壁却觉得她又再次闻到了石蜡燃烧的气味,她觉得这场子太热了,热的她头晕目眩,浑身燥热。

而就在这时,枪声骤起。

                                                                                

无法形容的混乱,采壁从没这样近距离的面临过战火,僵楞了身子不知所措,一颗子弹射到对面的金属上又反弹过来,直直从她耳旁穿过,带过的风冰冷入骨。

她终于缓慢的反应过来,转头看蜜诗。

只见她红唇紧抿,直直盯着那伙交战的洋人——那帮官老爷自然是都跑掉了,她眼里似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嘴角挂着讥诮,散发着极大的哀恸,采壁蓦然间觉得自己好似懂了她。

那种怒其不争,直教人浑身发颤的怒火。

这是她们的祖国!

采壁满眼扫去,却只看见西洋风格的雕花装饰,满屋子都是洋人,他们在她们的祖国打仗,破坏,她们却无能为力。

她忽然紧紧握住蜜诗的手,死命将她拽下了舞台,蜜诗回握她的手,力道易大的惊人。

枪弹声依旧零零散散的响着,蜜诗大喘了几口气,恨声道:“我恨不得拿绑上炸弹与他们同归于尽。”

她闭了闭眼,嘴唇颤了颤,又颓然道:“可是没有用。”

采壁鼻端陡然一酸,她大力抱住她,仿佛这样的动作可以温暖她同样冰凉的心脏。

“姐姐,我们,真的还会有祖国吗?”

“采壁,会有的——会的。”

“哪里都是洋人,又怎么算得中华。”

“中华——中华永远都在,在我心里,在所有人心里。”

“可是很多地方都不是中华了,他们都被洋人占了,那不是中华了。”

采壁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蜜诗怔怔的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一样。

“可那终究是中华。”良久,她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我们会把他们赶出去的。”

蜜诗仿佛一瞬从刚刚那句话找来了自信,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会把他们赶出去的。”

“我们——会把他们——赶出去的——”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重复这句话,语速越来越慢,越来越坚定。苏采壁抬起头。

地下是一副中国地图。

蜜诗一身火一样的红色,站在地图的前方,像一杆飘扬的旗帜。

                                                                               

两年后,中国又爆发了一次规模较大的战争,清政府节节败退,她们的日子也越发难过起来,尽管权贵的威势并无减少,可到底国运即民运,吃不起饭的人越发多了起来,街上行人愈加变少,每个人神情浑浑噩噩的像是行尸走肉,被炮火熏染的城墙屋宇显出不可逆的颓然来,仿佛昭示着这个庞大国家最后的气运。

采壁放下手中攥着的簪子,叹了口气。

这是她最后一支簪子了,是蜜诗送给她的,银色的底,红色的珠,艳丽又清雅,仿佛一颗泣血的红豆。

她看着簪子,又起身看着楼底下饿到昏厥的人们,终是拿起了它,走向对面的当铺,楼底伏卧的人大抵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他们固执又疯狂的盯着那抹红,好像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采壁捏了捏手里的碎银,又回头看了一眼簪子,那鲜艳的颜色很快就被绒布盖住,转送到了后台。

或许,在这样的乱世,本就不该出现这样令人欢欣的色泽吧。

“快快快,采壁,快回来换衣服,要来人啦。”突然有人一把扯了她袖子,语调是久违的兴奋。

采壁已经失去了刨根究底的心,只跟着她上了楼,换了一件七成新的对襟旗装,再下楼去,楼底伏卧的人已经被清空,连带着整条街都少无人迹,萧条极了。

有一排汽车从远处驶来,配上空荡荡的街道,带出一种特别的索然,蜜诗就在这灰扑扑的背景里出现,她依旧穿着旧时的那条白色连衣裙,乌黑的头发油光水滑的披在肩上,头上别了一个红色的大红色的蝴蝶结——采壁蓦然觉得周围的颜色鲜活了起来,连带她自己的心。

                                                                            

是血。

苏采壁用另一只手覆上去,感觉还是温热的。

终于到了这一日。

她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不过,这最后一场演出,终究还有她陪着。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蜜诗,就好像看着一个易碎的珍宝,她的额角破了,光洁的额头变得灰扑扑的,粘稠的血液混着爆炸中化为粉末的沙石,她的嘴唇依旧红艳的仿佛散着香味,好像夜间爬书生墙头的艳鬼,墙边的留声机不知为何没被炸毁,依旧咿呀咿呀的唱着温软的歌。

苏采壁静了一会,终究觉得那伤口太过碍眼,她凑近她,细细的将伤口里的沙石舔尽,然后,亲了她漂亮的眼睛,就像她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晚上。

蜜诗一声不吭的任她动作,如木偶般乖巧。

她忽然看着她,嗤笑了一声,眼睛里装着沉重的哀伤,那时初见时秋水般的光芒已经完全泯灭,她说:“采壁,我骗了你一件事。”

苏采壁顿了顿,也笑道:“我也骗了你一件事。”

“我叫蜜诗(Miss),其实就是做小姐的意思。”

“我叫采璧,也并不是月光。谁都可采,永非完璧。”

                                                                            终章

苏采壁侧耳听了听留声机的歌声,那声音伴着流弹和沙石塌落,轻软的像是在梦中。

她提起一边裙摆,伸出一只手向蜜诗邀舞:“那,我们再舞一曲。”

蜜诗轻轻携住她的手,理了理裙摆,踮起脚尖,没有管地下的半截断臂,她高抬着头,像是在舞台上般骄傲,她已经被染花了的白色裙摆旋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轰——

又是一阵炮火炸过来,绚烂的映红了半边天,大量沙石陷落,灰尘遍布,留声机哆哆嗦嗦的最后发出了几个音,便陷在无尽的炮炸中。

片刻,一切归于平静,苏采壁安静的躺在地上,脑袋缺了一半,血顺着灰尘蜿蜒下落,有如一条永无尽头的河。

蜜诗被炸得耳鸣,脑袋里是刺耳的响声。

她抿紧了嘴,顺着那条红色的河,在满是砂石硝烟的土地上,缓慢的绘了一幅鲜血为引的中国地图来。

“轰-”

流弹在身旁炸开,震的蜜诗跌倒在地,双手正扑在那地图中央。

她看着苏采壁面目全非的脸,喃喃道:

“采璧,当初你要我教,我一直没记得,现在就画给你看吧。”

“你看呀,这就是我们大中华的版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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