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起床后,和往常一样洗漱好,和室友打了声招呼,背上包拿上手机就出门了。
我先去校外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吃早餐,我在柜台给老板说了几次,老板脸上挂着笑,但没理我。我无奈,看着上课快迟到了,一顿不吃也能挺住,瞥了一眼老板,心情郁闷。
来到教室,同学们都到了,我尴尬地走到室友帮忙占座的位置,发现没人看我,暗暗呼了一口气。
坐下后我拿出书,问室友老师点过名了嘛?我以为是我声音太小,室友没听见,往她身边靠了靠,又问了一遍。
这时后排的同学找她聊天,她测过身子回过头去,谈论昨天最新一期的王牌对王牌,笑得前俯后仰。
我往边上坐了坐,手撑着下巴,窗外是人工湖,湖面倒映着天空的蓝,几只水鸟在水中嬉戏,像是天空飘来了几朵云。
湖堤上种着樱花树,三月时节,正开得明艳。许多早起的学生坐在樱花树下,有的看书,有的写生,也有谈情说爱赏花的。
我盯着那一池春水,思绪一片空,迷茫不已。
突然听到教授在讲台上叫我的名字,我站起来向老师鞠了个躬,等着他的提问。可是老师连续叫了两遍我的名字,眼睛在教室里巡视一圈,像没发现我一样,问了我旁边的室友我没到的原因。
我向老师招手,大声喊老师我在这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室友站起来,不停地看手机,显示正在拨打我的电话,通了却无人接。
我看我手里的手机,然而是安静的。
室友挂断电话,对老师说,我生病去医院了,让她帮忙请假,她忘了。
她明显是撒谎了,教授多看了她几眼,没有拆穿她。我扯住她的衣袖,大声地告诉她我在旁边,我在!可没有人理我。
老师弯腰在花名册上划了划,继续点名。我慌了,连忙跑到老师面前,不停地晃手,我对着大家叫喊,但并没有人看见我的尖叫。
我气急了,走到门口狠狠地把门砸得很大声。可是没有人责怪我。只是有同学看向门口,说了句风好大。
是新的整蛊游戏嘛?班上同学老是玩一些整人游戏。但这次玩得也太大了!
“啊!”洗手间里我盯着空白的镜面,吓得尖叫。我小心翼翼挥动手,摸脸,可是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是他们不理我,而是,他们真的看不见我了!
这一刻我想到了特异功能隐身术,电视剧里出现过。我发生了什么呢?祷告嘛?
我回到教室,走上讲台,我决定做一件一直以来因为羞涩和缺乏自信不敢做的事——在讲台上当着大家的面做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讲,就是上上一次的课,老师留下的作业。
我私下里认真准备了演讲稿和演示文稿,努力练习上台后流畅自然地演说。
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做到我想象中那样,上台后支支吾吾,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睛,窘迫极了。
教授正在写板书,我占领了他的位置,开始演讲。我不紧张了,他们的眼睛随着教授的移动而聚集在讲台上,穿过我看向真正说话的人。
我很满足,这次我比上次自然的多,和我想的一样。
下课了,我红着脸走到我欣赏的那个男孩子旁边位置,撑着头看他和他朋友聊天,聊NBA。我最喜欢看他打篮球了,在篮球场上奔跑和投篮的身影吸引着我。
以往我不敢近距离靠近他,偶尔在是有的怂恿下会给他买水。
但此刻,我就在他身旁,相隔一个拳头那么近,我又呼吸不畅了!
终于放学了,我跟着他去了食堂,送他回宿舍,直到看不见他,我才慢悠悠地回宿舍。
边走边想,他刚才打了茄子豆角,红烧肉和蒜蓉油麦菜,果然和我喜欢的一样啊,要是有机会和他一起吃饭就好了。
还没到宿舍楼下,老远就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我拼命挤进大门,发现我的室友抱作一团坐在宿舍门口哭。有警察对着她们做笔录,还有其他隔壁的同学安慰她们。
舍友们都在了,还有谁在里面嘛?我困惑。
我走进宿舍,看见医生在给躺地上的我做抢救,他们脸上绷得紧紧的,手颤抖着。气氛很压抑,宿舍开着灯,可灰蒙蒙的,像在眼睛上铺了一层纱。
地上躺着的怎么是我呢?我不是在这好好的吗?我只是昨晚睡了一觉。
我大声地叫着,拼命敲打床沿试图弄出声响,但都是徒劳。没人看得见听得见我!
然后我听见医生说,我死了,死于熬夜猝死。
怎么可能!我昨天明明还和室友说今天要去校门外那家很好吃的麻辣烫,晚上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我还和朋友约好一起打游戏的……我明明……明明是觉醒了隐身术,都是假的!
“能确定死亡时间吗?”穿警察制服的叔叔怜悯地拍拍医生问道。
“大约凌晨三点左右,具体时间还要进一步检测。”
我丢失了所有力气,颓废地挨着我的尸体,我还那么年轻,却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不解,我明明有好好活着的,怎么就猝死了呢?
怜悯我的那个警察走到室友那,安慰了几句,问需不需要找心理医生疏导一下。都是二十岁
刚出头的小女生,这样的场景多多少少都会造成心理阴影。他拿起室友们的笔录看了会,叹了口气,对其他警察示意一声,走了出去。
现场很快被处理好,我的尸体被打包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然后装上车拉走了。
我没有跟着我的尸体离去,我就坐在我的床位上发呆,眼睛盯着窗外,一直到天黑下来。
门开了,室友们进来了。还有我不认识的人,他们在搬宿舍,他们说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我看着他们收拾东西,他们开始是沉默的,后来一个室友突然说,我以后再也不熬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太亏了,还没吃够那么多好吃的,还没去过大海,太不值得了。
我哂笑了一下,“哪能啊,我也觉得亏,我还没去看我偶像的演唱会呢!”
熬夜怎么会死人?!可我就是死了。
我飘荡在深夜的校园,已经很晚了,除了孤单的路灯,只有宿舍楼区少数有灯光。我飘了很久,最后来到我仰慕的那个男生楼下。我看见他站在阳台上,手机握在手心里,手指泛白。
我飘到他旁边,他打了一把游戏,点开某个人的微信,打开对话框,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反复几次,最后熄灭屏,上了床。他也有这样一个想要等候的人啊?真失败,我们都一样。
他的行为让我想起了我以往的夜晚,也是这样纠结着看着手机,想给谁发个消息,想说句晚安。想等着谁给我发信息,怕错过某条信息,怕他发出又马上撤回……
一夜一夜的重复着,每晚都到深夜。
“砰”一声,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一束白光亮起,刺得我眼睛疼,我抬起手遮住眼睛,发现自己掉下床了。然后听见舍友说:“起床了,上学快要迟到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真实实的。
我抱住室友,我说:“熬夜是死不了人的,但以后我再也不熬夜了!”
“对呀,熬夜等于慢性自杀,尤其对于你这种有心脏病,又不爱运动的人!”话音刚落,一切瞬间变得安静漆黑,门口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门开了,声音传来:“xx,20岁,死于熬夜猝死。死亡时间,202x年xx月xx日,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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