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节,大地一片萧瑟。
枯黄的落叶在寒风的携裹下,在路面上翻滚着涌向路边,满目一片苍凉。
随着凛冬的来临,我又不得不面对这个冰冷的日子,农历十一月初七,两年前的这一天,一场车祸带走了父亲,让我的世界顷刻崩塌。从那天起,"七"这个数字就真的变成了一把匕首,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
两年了,七百三十多个日日夜夜,我的心无一日不经受着煎熬,无一日不背负着愧疚,无一日不倍受思念的折磨。每时每刻,我都在深切地呼唤,可我再也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应;每分每秒,我翘首以盼,可是父亲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常常仰望星空,泪水涟涟,心中默念,父亲啊,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走的那么遥远?难道你真的狠心撇下我们,让我们今生的情缘就此离散!
漫漫长夜,望着清幽的月光,想着父亲孤孤单单地躺在荒郊野外,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我不禁肝肠寸断!父亲啊,怎叫你壮志未酬身先死,独自飘零离家乡!想着母亲落寞孤单地守着老宅,长叹息,空捶床,孤灯只影,泪水洒面庞,母亲啊,怎叫你白头鸳鸯失伴飞,漫漫长夜徒悲伤!
两年里,我流尽了一生的泪水,在泪水的洗礼中,我以我意想不到的坚强挺了过来,慢慢地,流泪的哭泣变成无声的思念,我心中的伤痛仿佛慢慢结痂,但是那把刀仍然幽居在我的心口,不能动,一动仍然会把伤口撕裂,有血泪流出。那伤及骨髓的痛,仍然会让我痛到窒息。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看似寻常的午后,我在家午睡,姐姐忽然来电,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惊醒了我,"父亲出车祸了,医院来电话说……人快不行了……"!"什么!,我一个机灵坐了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我起身,却感觉呼吸急促,浑身发软,双腿不由哆嗦起来,我胡乱套上外套,手忙脚乱地跑进书房从抽屉抓起一把钱塞进口袋,然后抓起车钥匙冲下楼去。驾车开往医院的路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父亲不要有事,不要啊……这时姐姐又来电,说你慢点开,慢点开……
到了医院,跑进急诊室,我没有看到父亲,只见到失魂落魄的姐姐,医生面无表情地说,人已经送进殡仪馆了,听到这句话,我感觉天旋地转,我的身体僵直地立在那里,我的呼吸停止了,我的思维停滞了,我感觉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
我麻木地走出急诊室,在急诊楼下的空地上,见到了那个超速驾驶的肇事者,可我仿佛失去了反应,眼睛发直地看着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闻讯赶来的弟弟哭着冲向肇事者,要去打他,被同样哭泣的弟媳拉住……事后,当我清醒过来,当无边的思念和痛苦将我淹没时,我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去撕碎他......可是当时的我痴呆了,现在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大恨无言,大悲无声……
我木然地立在地上,如同立在极地冰雪中,午后的阳光很灿烂,却那么刺眼,没有风,我却觉得有肆虐的寒风从我的心头吹过,让我浑身颤栗,一生中,从未感觉这么冷过,感觉一块冰坨压在我的心上,让我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闻讯赶来的亲戚朋友,谁也不忍心将实情告诉母亲,只告诉母亲父亲被车撞了,伤的很重,让母亲不要着急,可是母亲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一种不详的预感早就盘踞在她的心头,但是她不愿承认,她一个劲打电话问在交警队的我,你爷怎样了,他伤的怎么样?我只能强忍悲伤,告诉她,父亲正在抢救!一会儿母亲又打电话,我还是忍着眼泪颤抖着声音说,父亲还在重症监护室抢救!这可是我有生以来撒的最痛的谎!如果父亲真的只是被撞伤该多好,真的在抢救该多好,我怎么忍心告诉母亲这个残酷的现实,多病的母亲怎么接受得了!
可是,总得告诉母亲啊!当母亲的至亲我的姨妈舅舅们都围拢在母亲的身边时,我才哭着抱住母亲,娘啊,我爷把我们撇下了……,母亲的预感得到证实,她瞬间倒地,陷入晕厥……我大哭着摇晃着母亲“娘啊,我们已经没了爷,不要再让我们再没了娘啊!”
苍天啊,我们一家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善良正直的父亲遭此横祸,为什么让世间最悲惨的剧目在我们家上演?我不明白啊,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屋内我哭父亲去,屋外唁客履冰来,白色的挽联贴住我家红色的大门,低沉的哀乐在我家院子的上空响起,堂屋里,父亲静静躺在那里,我们一身缟素,哭倒在父亲的棺木旁,我们无助地捶打着棺木,声嘶力竭地哭唤着,却再也唤不醒长眠的父亲……这才是真正的阴阳两隔啊,朗朗乾坤下,人间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一幕吗?
我们操劳一生的父亲,一生饱尝生活的苦难,却在苦尽甘来时猝然离去。我们热爱生活的父亲,对生活有着诸多打算和计划,却在踌躇满志时没有留下片言只语,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挚爱的亲人,离开了他挚爱的家园!父亲啊,你的离去,让我们的家变得更加空旷,阴暗,院子里,是母亲落落寡欢的背影,瑀瑀独行的脚步,接母亲到我们居住的高楼,可母亲如无根的浮萍更加无助,她挂念与你相守一生的老宅,她感觉你的魂魄还在家里,她宁愿孤寂地守着老宅,如同守着一个虚幻的你。
不识字,过去看不懂也不爱看电视的母亲,如今把电视当成了依赖,她一天到晚开着电视,让电视的喧闹来驱赶那种可怕的寂寞和无助,为此我们又买了一个电视放在母亲卧室里,以便深夜无眠时,陪伴着母亲度过未来那些凄风苦雨的日子。
两年来,我依靠手机分散着精力,让跑步健身来填充我的空虚。浅浅的入睡却无数次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我知道,余生的梦里再也没有了甜美的梦境。
我的心曾是那么柔软而敏感,曾那么记挂二老的健康,曾那么骄傲于父亲的健壮,曾那么与父亲心心相印。然而这一切,都被父亲的猝然离去打破了,每天,我的心仿佛被大车碾压着,被火炙烤着,思念着爹牵挂着娘,从来没有一天平静过、安稳过、踏实过!父亲啊,你给予我生命,却也赐予我半世哀伤!
两年来,所有的节假日已与我无缘,那一个个我曾翘首以盼的节日如今成了我难以度过的关,那份万家团圆的欢乐于我成了今生难圆的梦。
两年里,我回绝了很多朋友聚会,不再参加各类应酬,我不愿强颜欢笑掩饰我心里的悲伤。余生我想做的,就是尽可能抽时间陪伴母亲,尽可能驱走她心里的落寞。几乎每个周末和假日,我都是陪在母亲的身边,或者拉着母亲出门,走亲访友,所有的亲戚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走动的频繁,我只能这样依靠亲情来安慰母亲那颗孤独的心。
两年了,至今不愿接受父亲离去的现实。一直不愿回首父亲不在的日子。可是随着日子的流逝,父亲还是与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父亲啊,你真的走了啊,那高高的山岗上,你崭新的坟茔,已落满了枯草黄叶,寒风阵阵,吹落我们脸上的泪滴,洒在你坟前的黄土地上,我们跪拜在你的墓前,贪婪地俯卧在埋葬你的大地上,如同贴着你的温暖。
父亲啊,你好好安息吧,今生做你的儿女我们没有做够,希望有来生再续我们的父女情缘!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三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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