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供妞妞上学了,正赶上外地上班的堂哥回家。“妞啊!跟着你堂哥去找点事情做吧!家里今年搭电,实在拿不出钱了。”母亲一脸愧疚夹杂着无奈的表情。
妞妞低着头两手搓着衣角,眼里蒙着泪水,但却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下,哪怕一下下也行。悄悄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眼里充满希望而乖巧的眼光,鼓足所有的勇气抬起头,却正好撞上妈妈满怀愧疚却又期待的眼光。妞妞无奈的低下头,噙着眼泪,用力的点点头。
“妞啊!妈对不起你!收拾一下,明天跟着你堂哥走……”妈妈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跟着堂哥踏上了第一次的打工之旅,坐在大大的客车里,妞妞靠着玻璃,心里全是不舍。听说那里的冬天冷得让人受不了。
转了几次车,终于到了,看着堂哥家蹦蹦跳跳的小侄子仰着头高兴的说着,“姑姑,我要上学啦!”妞妞心里升起无限的艳羡。
正好当地有个大酒店开业,正大张旗鼓的招人,整整一千多个人来竞争百来个职位。面试时妞妞小心翼翼,比赛铺床时妞妞用足了劲儿。已经在堂哥家半个月了,在堂哥白吃白住着。
妞妞洗碗很轻,放碗也很轻,生怕发出声音惹堂哥堂嫂不高兴。哄小侄子时,小侄子胡闹扯妞妞的长头发,妞妞也一个劲儿的忍着,生怕一个不高兴,小侄子大哭,有时候小侄子手上都会有好多根妞妞的头发。
最后还是出面堂哥找了老板,一起应聘的还有堂嫂的两个侄女,但最终只有妞妞留下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搬到职工宿舍。
谁知刚上一星期的班,全国闹起了非典,酒店员工全部放假,生活自理。宿舍里当地的都回家了,只剩下另外一个来投靠舅舅的女孩和妞妞,还有兜里不足十来元钱。
非典不知何时结束,兜里的钱越来越少。两人一天只吃一顿凑合着,吃的一顿大多是几毛一碗的凉粉,或是几毛一包的方便面,怕消耗体力。
躺在床上,想着妈妈煮的玉米疙瘩配酸菜汤,还泡上辣辣的蘸水,口水直往外冒;还有香甜可口的烤红薯,黄黄的烤玉米,还有温暖的妈妈的怀抱,妞妞在被窝里无声的流下泪来。
哭着哭着妞妞睡着了,梦里妈妈在桌上摆了香香的腊肉,飘着油的鸡肉,青青的白菜汤,一转眼间却什么都不见了。“妞妞,妞妞……醒醒,醒醒,别哭了……”妞妞被室友摇醒了,一下子坐起来,肚子咕噜噜作响。
“不行,我得给妈妈打电话,不然我会饿死在这里的。”妞妞想。妞妞做别室友,往堂哥家赶,没准儿能吃上一顿。等妞妞到堂哥家,饭早吃过了,桌子都早就收拾干净了。
还没开口,堂哥就开口了,“既然找到班上了,就不要往家里打电话要钱了,家里本来就困难。”妞妞把话硬生生憋回肚子里。
“这段时间闹非典,不要去路边摊吃东西,不小心染上非典就麻烦了。”临走堂嫂说道。妞妞紧紧捏着兜里不足五块钱又回到宿舍。
舍友拉着妞妞来到郊区几间舍友舅舅没人管的工房里,工房里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两人进屋仔细的寻找着,生怕漏过一个地方。“看,肉!”在废弃的碗橱里,一小块腊肉躺在角落里,上面长满霉菌,看得出瘦肉被人切了,肥肉也只有一丁点可怜的贴在皮子上。
两人找到一个废弃的锅,找了周围的废弃木块生火,把肉洗净,一次还只敢弄指姆大的两小块煎了,煮方便面,方便面加了好多水。那一顿的方便面,面少得可怜,可是里面有了腊肉的香,还有好多方便面汤,喝汤总算是把两人喝饱了。这一顿方便面满足了妞妞所有对于家里腊肉,鸡肉,烤红薯,烤玉米的幻想,甚至超过所有的山珍海味。两人就着那一点点的腊肉,和兜里的几元钱,总算渡过非典时期。
妞妞后来做了经理,吃了好多山珍海味,但再没吃到过比那一次的方便面还要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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