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此话一点也不假。近来,我改变了读书的方式,将以前的为读而读改为以读促写,读写结合。此法的好处在于,读过的内容,令人印象深刻。而且,还可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对读过的内容再分析、发现以前被忽略的地方。比如我读《廊桥遗梦》。
在此书中那章《又有了能翩翩起舞的天地》中,罗伯特·金凯德在那个星期二的夜晚,与弗朗西斯卡在厨房里烛光摇曳下抱紧跳舞时,她回想起他所说的"他是最后的牛仔之一“。并且对他所说的那一段话,她不理解。那么这一大段话,有什么含义呢?
这话的前面一部分是罗伯特下结论时的铺垫,后一部分,就是罗伯特归纳的论点了,他说:
我的论点是:男性荷尔蒙是这个星球上一切麻烦之源。统治另一个部落或另一个战士是一回事;搞出导弹来却是另一回事。拥有力量来像我们正在做的那样破坏大自然,那可又是另一回事了。雷切尔·卡森是对的,约翰·缪尔和奥尔多·利奥波德也是对的。
现代社会的祸根在于男性荷尔蒙在它能起长期破坏作用的地方,占了压倒性优势。即使不谈国家之间的战争或是对大自然的袭击,也还存在那种把我们隔离开来的进攻性和我们需要研究的问题。我们需要以某种方式使这种男性荷尔蒙升华,或者至少把它们控制起来。
联系上下文来看,罗伯特这话有三层意思:一,男性荷尔蒙是世上一切麻烦的根源;二,这种男性荷尔蒙一直在起破坏作用的地方,在搞破坏。三,这种荷尔蒙需要加以控制,或者进行升华。这里面包含着两种关系:一种是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另一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与异性之间的关系。
与大自然的关系,男性荷尔蒙就是通常所说的人们对于大自然无休无止索取与探索的激情。现在的社会,科技的高速发展,激发了人类对未知世界探索的空前的积极性,由此带来对自然坏境的破坏也是史无前例的。
不仅如此,一切未知的危险,也在逐步向我们逼近。就如潘多拉盒子一样,如果人类没有找到制约的力量,一旦打开这个盒子,那么好些事情就会失控,从而对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不得不佩服小说作者沃勒的具有先见之明的高瞻远嘱。他借罗伯特之口,认为自然界存在”那种把我们隔离开来的进攻性和我们需要研究的问题。“
从1991年这部小说发表,到现在为止,时间长达二十年,这期间,人们非但未能从中得到警示,而且对自然的索取愈演愈烈,生存的环境也是每况愈下,未可预知的危险更是屡次拉响警报。
最让人抓狂的是2003年的非典,以及现在仍然四处游荡此起彼伏的疫情,可不是”把我们都隔离开来的进攻性“在疯狂对我们进行报复?
罗伯特在这段话中提到三位作家,都是环保主义者,一生致力于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改善。其中奥尔多·利奥波德,我们大家可能比较熟悉,因为,他有一篇文章被选在课本中,篇名就是《像山那样思考》,开篇就是一段抒情性的描写:
一声深沉的、骄傲的嗥叫,从一个山崖荡漾到另一个山崖,回响在山谷中,渐渐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这是一种不驯服的、对抗性的悲鸣,是对世界上一切苦难的蔑视情感的迸发。
这就是狼的嗥叫,其中的含义只有山自己才知道。只有山长久地存在着,从而能够客观聆听狼的嗥叫。因为,山的思考,有它客观性。狼被人类大肆捕杀,造成大批量死亡,那么鹿失取了天敌(狼),就会大批量繁衍,草原上的草被这蜂拥而至的鹿过度啃食,草光,又引起鹿的饿死,由此带来自然灾害,”我们才有了沙尘暴,河水把未来冲刷到大海里去了。”
大自然有其固有的规律,其食物链是环环相扣的。任何一方的失衡,必将产生无法预料的后果。可惜的是,人们现在都在用机器、选票和美金奋斗着,不会像山那样冷静地思考。正因为如此,我们现在才个个受困于一方天地,日日在为无穷无尽的疫情而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利奥波德在美国很有名气,是著名的环保主义者。而让沃勒把他从罗伯特口中引出,是非常符合罗伯特的形象定位的:他是一个旅游爱好者,是一个优秀的摄影师,到过世界各地,一生致力于拍摄最自然,最美丽的自然风光。
他当然对于这“男性荷尔蒙”造成的破坏深恶痛绝。自嘲为“最后的牛仔之一。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醉,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意味。这,也许是弗朗西斯卡从一见面,就对他产生好感的原因之一。毕竟,这种卓尔不群的气质,从某一方面来讲,确实是令人着迷的。
如果说,男性荷尔蒙在自然关系的处理上着实糟糕的话,那么,在人与人之间,尤其是在异性关系的处理上,更是需要一种自制力与强大的勇气和毅力。
它的爆发与发展,是受到社会道德规范、法律条款、宗教信念和传统习俗的影响和制约。可是,人们的婚姻变成了油盐柴米酱醋茶,变成了枯萎的花朵的时候,追求一种浪漫甜蜜的爱情,便成为不甘寂寞的人们隐秘的情感追求和细腻补充。此时,如何解决一矛盾,便成为困扰人们的一大难题。
罗伯特”男性荷尔蒙“的爆发,有了与弗朗西斯卡如诗如歌、缠绵悱恻的四天四夜的灵与肉的交融。但是,成年人的社会的责任,这种暂时的感情、激情,终究要让位于理性和道德。
这种痴迷的感情在苏醒之后对于责任于义务的回归,展现出的对"荷尔蒙的升华与控制“的人性的光辉,是对原始的、动物性的果断而又决然的超然,足以令人回肠荡气,惊心动魄 。
罗伯特做到了,弗朗西斯卡做到了!
只是,在他们先后魂归天国之后,骨灰分别撒在罗斯曼桥附近,才完成了最终的厮守。此时,他们的身上没有社会所附加的种种义务和责任,以一种纯自然的方式相拥,守着廊桥,朝朝暮暮看日升日落。
相反,在社会关系中,男性荷尔蒙的泛滥,有些人就把握不住。近年来,大凡一个官员倒下去,背后都有荷尔蒙影影绰绰的魅影。钱色交易,权色交易屡见不鲜。岂不是一切祸害的源泉?
如果他们都能如罗伯特·金凯德一般”使这种男性荷尔蒙升华,或者至少把它们控制起来”,我想绝对不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了。
正如作者在序言中所言的那样:在一个日益麻木不仁的世界上,我们的知觉都已生了硬痂。我们都生活在自己的茧壳之中,伟大的激情和肉麻的煽情之间的分界线究竟到底在哪里,是无法确定的。
不过,虽然无法界定,我以为,只要有效把控这种男性荷尔蒙并使其升华,或者至少把它们暂时先控制起来,或许忙着生与忙着死的现代人,在无休无止的过度索取中,能清醒认识自己在自然、在社会中的定位,找到一方能翩翩起舞的天地,让呜咽的悲鸣不再呜咽,让有情的恋人不再听到愁人的雨打芭蕉,让善良的人们不再受困于斗室,愁苦望着窗外的明媚风光心内惊惶。
何时才能翩翩起舞?我心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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