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年正月十五一过,母亲就把姑婆和外婆接到家里来住一些日子。
在老屋的西厢房里,并摆放了三张床。她们天没亮就醒了,也不起床,披上棉袄坐着说话,我似醒非醒,对她们说的人事似懂非懂,可是,至今还记得那种感觉。
现在,姑婆不在了,外婆更老了,母亲再接,外婆也不肯长住。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更愿意呆在自己家里。
农村人的年很长,二月里,人们依旧是闲散的。母亲是操持的忙碌的人,偶尔也会停下外面的事,做些手头上的细活,陪着姑婆外婆。我就会搬个小凳坐在边上听。
了解外面的世界没有太多的途径,听长辈们讲是最直接的方式。
那时候,整个村子只有刘先生家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刘先生是和气人,总是把电视机搬到大门口,村里老老少少自己搬上椅子坐在活场上看《霍元甲》。可是,农村经常停电。夏天停电的夜晚,大家都会摆一张凉床在活场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拉家常。
孩子们拿着蒲扇追萤火虫,我却喜欢坐在大人堆里听他们讲天南海北奇闻趣事,欢喜的悲伤的,有道理的无逻辑的。
长大后,四处漂泊,忽略了老家的人事。曾经熟悉的亲切的,很多变化都是在春节期间跟父母闲话家常时听来的。
近年来,网络已经覆盖到我们那个僻远的小村。农村孩童也没有了追逐萤火虫的夏夜,大人们也不再围坐乘凉。
时代进步,带来了许多新鲜的东西,同时也带走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父母老了,春节短短的假期里,更愿意陪着他们说说话,听他们讲一些过去的事情。
可能是自己也到了这个年纪,对生活有了更多的感悟,对亲情有了更深刻的依恋,更想多听听一些关于家族关于父辈人的故事。
父亲说爷爷年轻的时候也走南闯北。把从湖南买来的树木扎成木排,顺水一直漂回来。到广东会带燕窝手表等名贵的东西回来。
父亲说我遗传了爷爷。好像我的漂泊是宿命里注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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