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浪漫,进入我们脑海的肯定是法国巴黎,谈起严谨的科学工匠精神,我们自然会想起德国。然而巴黎在18世纪是欧洲理性主义哲学的中心,而德国则是19世纪欧洲浪漫主义的发源地。
浪漫主义的兴起的背景和原因是多方面的,它是在英国工业革命和法国大革命的背景下出现的。浪漫主义侧重于从主观内心出发去反映现实世界。从理论上来说,德国古典主义哲学对它的引领是显而易见的。从康德到黑格尔的德国古典主义哲学思潮是哲学史上的浪漫主义,他们强调天才、灵感和主观能动性,认为理念创造了客观世界。
康德哲学走出法国理性主义与英国经验主义对立的僵局,西方哲学进入浪漫主义的新纪元,这是欧洲最后一个伟大的文化纪元,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一个涵盖哲学、艺术、科学与音乐的文化纪元。
实际上,浪漫主义者自视自己是康德的传人,因为康德认为纯粹理性无法了解“物自身”, 只有忘记自我,忘记一切,完全沉浸于艺术,我们才能够体验到“物自身”。艺术家应该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诠释生命,就像贝多芬一样,他用音乐来表达自我的情感与渴望。
德国诗人席勒进一步发挥康德思想,他说,艺术创作活动就像玩游戏,人只有在玩游戏的时候才是自由的,因为他可以自己制定游戏规则。浪漫主义者相信,唯有艺术才能表达那无以言表的体验。有人甚至将艺术家比作上帝,上帝创造实体世界,而艺术家创造自己的世界。
费希特认为,大自然源自一个更高的、无意识的想象力。浪漫主义时期最主要的哲学家则是谢林,他主张将心灵与物质合而为一,他认为,人的灵魂与物质世界都是”绝对存在”的表现。
浪漫主义者最大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把把大自然视为一个有机体,是一个不断发展其内在潜能的整体,植物和国家是活生生的有机体。
黑格尔认为历史是一个逻辑辩证发展的过程,是螺旋式上升的,他被认为是浪漫主义的传人。历史哲学家赫德发挥说,每一个历史阶段都其价值,每一个国家都有其个性或灵魂。因此浪漫主义加强了人们对自己民族的认同感。
积极的浪漫主义者正视现实、渴望斗争,崇尚自由解放。既否定封建统治,也批判资本主义的罪恶现实,将理想寄予朦胧的未来。
消极的浪漫主义者认为,浪漫主义者的职责就是体验生活,成天做梦、浪费生命,至于日常的事务留给那些俗人做就行了。闲散是天才的理想,懒惰是浪漫主义者的美德。
18世纪末浪漫主义思潮最早在德国兴起后,他们反对启蒙运动时期过于强调理性的倾向,响应卢梭“返回自然”的口号,注重人与自然诗意的统一,歌颂大自然,诅咒城市文明。浪漫主义继承了文艺复兴时期强调艺术在人类认知中的重要性的传统,同时开始热烈重估中世纪的价值,提出“回到中世纪”的口号,重视收集整理创作中世纪民间传统文化,采用民间文学的题材、语言和表现手法,追求强烈的美丑对比、神秘色彩和异域情调。
德国浪漫主义早期以耶拿派为代表,他们是普世浪漫主义者,满脑子都是自然、世界灵魂与艺术。
1806--1830年的代表是海德堡派,包括格林兄弟、霍夫曼、沙米索等,他们是民族浪漫主义者,关心民族的历史、语言和文化,他们将文化和历史视为一个不断展示其内在潜能的有机体。童话故事、民俗故事、民俗音乐、民谣成为浪漫主义者理想中完美的文学类型。
1830年之后则是以海涅为代表的新浪漫主义。海因里希·海涅(1797年~1856年),被誉为德国古典文学最后的代表。他关心社会现实,热衷民族民主活动,以一种讽刺甚至仇恨的形式宣泄自己对德国的热爱。
海涅站在断臂维纳斯像前如此伤感地吟哦道:“我在她的脚前呆了很久,我哭得这样伤心,一块石头也会对我同情。女神也怜悯地俯视着我,可是她又是这样绝望,好像她想说:难道你没有看见,我没有臂膀,不能帮助你吗?”
海涅被认为是德国浪漫主义的终结者,他对德国浪漫主义文学进行了彻底批判,一针见血地指出德国浪漫主义文学“就是中世纪文艺的复活”,“是一朵从基督的鲜血里萌生出来的苦难之花。”他辛辣讽刺当时著名的浪漫主义代表人物:“诺瓦利斯的作品所呈现的玫瑰色泽,是痨疾的红晕;霍夫曼《幻想小品》中燃烧的紫焰,是发高烧上火。”继而无情嘲弄:“判断他们的作品不是批评家的事,而是医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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