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下着雨,和朋友一起看完了许鞍华导演的《明月几时有》,大概是因为下午场的缘故,电影院里的人不多,大多三三两两的坐着,朋友比我先到了一步,彼时已经买好了爆米花和饮料,我刚坐下朋友就递过来一个装着满满爆米花的盒子,用眼神示意问我吃不吃,开什么玩笑,正在努力减肥的我怎么可能会不吃,于是电影开始,然后电影结束。
《明月几时有》更像一部主旋律电影,尤其是在香港回归二十周年的时代背景下,这部电影更像是一种献礼和致敬。我对主旋律作品向来保持着审慎与敬畏的态度,因为通常只有一种旋律的东西往往容易只有一种声音,譬如我不喜欢英雄从头到脚都很像英雄这件事情。好在许鞍华没有做这样的处理,她用一种非常细腻的视角描述了战争时期的社会群像,在这场群像里,能够看到战争时期,文人是怎么样的,手艺人是怎么样的,老师是怎么样的,民众是怎么样的,反抗者是怎么样的,那些加入伪军的自己人是怎么样的,最重要的是生活本身是怎么样的。
电影仍然属于主旋律的范畴,但是又太不主旋律了,它提供了一个更加人文的视角,让我们去观察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那些普通人的生活,以及战争对这些普通生活造成的影响是什么,以及战争或者说抗争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这部电影让我想起宋代清明上河图,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像我一样无聊跑去看清明上河图,用一种近乎小孩子玩闹的方式。两只手的拇指与食指搭成一个长方形的格子,然后把它正对在图上,一格一格的码着格子,把整幅画卷分离成一张张画片,画片与画片之间只有颜色相同,线条相同,背景相同,除此之外,彼此并没有更多的联系。
《明月几时有》就像是这样的一幅画卷,在这幅画卷里,有天台翠绿的植物,斑驳破旧的房屋,有饭桌上的南瓜,包好的米饼,掰开两半的茶粿,比金票还贵的猪肉,还有人,男人、女人、妇人和老人,最后是孩子,周迅像是一条细线,这条线把电影里所有的人物和事情都联系起来,如果不是这一条线整部电影甚至不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事实上电影里的这些重要人物彼此之间也确实不认识。他们和她们就像是一张张背景相同线条浓淡的画片,只是恰好的存在于这样一幅画卷里,每一个人是独立的个体,而把这些画片拼凑起来便是风景。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英雄主义或者说信仰本身能够发挥凝聚力的作用,小人物往往不能,然而我们大多人都是小人物,这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难过的是能轻易接受这件本身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才是真的难以接受的事情(我只是写着写着想抖个机灵)。电影着力描绘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所以很多地方会显得很有生活的质感,影片里出现了很多地方,我只说一点,当方母准备把情报藏起来的时候,她选择了把纸条藏在了衣角的褶皱里,还用针密密地缝起来,这个情节是很能打动我的地方,没有什么理由,就像是老一辈人通行的做法一样,它让我想起奶奶来。
我们家老太太特别有意思,我刚上大学那会儿,因为几乎没有怎么出过远门,临行前一天她跑来嘱咐我一定要把钱包放到衣服的内口袋里去,我那时候觉得拿起来太麻烦,就不依,她又不舍得对我生气,就跑去骂我爸;然后一直到今天,我往家里带回一件新的衣服,她也不管是多少钱的,只要翻开来看见衣服里面有内口袋,就会一直夸这件衣服买的好。这大概是老一辈人的生活习惯,是年代赋予的特殊痕迹,我们或许不能直接理解,但人类的悲欢相通后,我不觉得他们吵闹,只觉得很感动。
这部电影更像是在表达文人式的理想主义,几乎不存在激烈的打斗和爆炸的场面,甚至连唯一出现的密集的枪声,都如同是一粒粒萤火划过夜空,这种场景太过美好了,美好到让人不忍心破坏,因而显得不那么真实,它只能存在于一种文人式的理想状态里,这里不是批评,而是赞美。
角色方面,叶德娴饰演的方母是整部剧的亮点,但我仍旧偏爱周迅。
我会给这部电影较高的评分,但是我恐怕不会给大多数朋友推荐这部电影。因为这部电影太过于平淡了,写战争没有架起机枪突围与爆炸,写爱情没有伟大,写英雄无关慷慨,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一段历史,这样的表现方式极不讨喜,人是感官动物,很容易困的。
有人评价这部电影是一篇散文,我是赞同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花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来阅读一篇散文的。
风带着夕阳的宣言走了。
像忽然熔化了似的,海的无数跳跃着的金眼睛摊平为暗
绿的大面孔。
远处有悲壮的笳声。
夜的黑幕沉重地将落未落。
不知到什么地方去过一次的风,忽然又回来了;这回是打
着鼓似的:勃仑仑,勃仑仑
不,不单是风,有雷!风挟着雷声!
海又动荡,波浪跳起来,轰!轰!
在夜的海上,大风雨来了
说两个我觉得遗憾的地方
1、电影里当有一队日军出现的时候,领头的日本兵一遍一遍地喊着口号,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采用了一种戏谑的方式来表现,当然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找到无数种方式来解读,但这种戏谑的出现会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2、电影似乎很想要突出刘黑仔这个人物,所以给了这个角色比较重的戏份,可我反而觉得这是在破坏这个人物,虽然彭于晏真的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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