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五月的槐花开得正盛,玫瑰的身边躺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生命。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五月这个名挺好,总比阿猫阿狗强些,谢谢奶奶,给我们五月取了这么个好名儿。玫瑰接过奶奶递来的蛋花汤,轻轻喝一口,微笑在她苍白的脸上久久荡漾……
五月问奶奶,自己是生的还是捡的。奶奶抹着眼泪,乖宝宝当然是妈妈生的。
“妈妈为啥只要妹妹,不要我呢?”奶奶叹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年,喏,就是这颗老槐树,花呀开得可欢实了,整个院子香气扑鼻,我们的小五月刚生出来,躺在妈妈的身边,粉嫩粉嫩的,老可爱了。”
枕在奶奶的臂弯,听着奶奶絮絮叨叨。这句话奶奶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五月木然地看着灰蒙蒙的天,屋檐下,几只瘦弱的麻雀,来回跳动。
“奶奶老了,真老了。也不知你爸啥时候能回来,带你去新疆,我们的五月该上学喽。”奶奶直了直腰。
“真的吗,哦,哦,可以和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在一起啦。”五月一个鲤鱼打挺,兴奋地直叫唤。
“要听妈妈的话,别惹妈妈生气。”奶奶把妈妈两个字的音调提得老高,五月早已撒开了脚步,像只脱缰的小马驹满院子疯跑,哪里听到奶奶在说什么。
暮秋的风“沙沙”地刮过残破的院墙,枯萎的藤蔓下,几只干瘪的丝瓜,摇摇晃晃。
夕阳柔弱的光,爱怜地照着老槐树枝头上还在苦苦挣扎的几片黄叶。
“可怜的孩子,奶奶无能啊。”自责的奶奶一只手摁着肿大的膝盖,一只手吃力地撑着地面,弯曲的腰慢慢往上挪。“要是你爷爷还在,奶奶舍不得你走啊。”
红薯已经没了热气,奶奶拿起一块扒了皮,吹了吹,递给五月。
昏暗的灯光下,一老一小,不紧不慢地喝着糊糊,谁也没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奶奶说,这话已传了好几辈。
五月乖巧懂事,不敢惹奶奶不高兴,不说话就不说话。
一丝丝清冷的月光穿过屋顶的缝隙,惨淡地落在床头的空地上,星星点点。
五月蜷缩在奶奶怀里,做着暖暖的梦。
夜猫的哭声,时隐时现。
(未完)
残月(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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