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有狐在沔
第一章、湘夫人
第三回、最遥远的距离
“你知道吗？”两人沿着沁湖走着，萧植说道：“颜嫣她结婚了。”
黄鹂冷哼一声，说道：“萧植，你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不是的，小狸。”萧植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黄鹂，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我的心结解开了。以前与你交往的时候，我太不是东西了，明明牵着你的手，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人，却是颜嫣。前几天，当我接到她结婚的消息后，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万念俱灰，心灰意冷，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却松了一口气，我发现她在我心里，原来只是一个死结而已，并不是因为什么爱情，我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也并不是真正的她，只是一个被我在心里不断美化之后的她的影子，所以当我听说她结婚之后，并没有以往跟她分手时的那种痛苦揪心，除了失落就再没有别的情绪了。当我想通这一点之后，她的影子就消失了，而我心中的结也解开了。但是我忽然发现，虽然我心里的结已经解开，却仍然有一个人影在我心里头住着，而那个人，就是你啊，小狸！”
萧植说着忽然握住了黄鹂的手，黄鹂本能地想要抽开，却在半途中又放弃了。他手掌心的温暖慢慢传来，依然那么的熟悉。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你的备胎吧。”黄鹂狠下心，从萧植手里挣脱出来，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因为颜嫣她结婚了，你与她再没有了机会，所以就回来找我，你总是这样！你总是在被颜嫣伤了心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是备胎吗？哼，可能备胎都不是吧！”
“是，我是个混蛋！”萧植说道：“但我并没有欺骗你的感情啊！如果不是因为爱，我也不会跟你交往，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我也不会在大二颜嫣来找我复合时拒绝了她！我是对不起你，因为我的优柔寡断，与颜嫣总是藕断丝连，纠缠不清，给你增加了那么多的烦恼，那么多的痛苦，这些本来不该你承受，而应是我的惩罚才对，我真是个混蛋！我……”
“好了，你不要说了。”黄鹂制止他道。
“你回去吧。”黄鹂接着说道：“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我们彻底结束了！”
“小狸……”萧植欲言又止，突然握紧了拳头，头低了下去，说道：“好吧，你不肯原谅我，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走，希望没有我的世界，你能好好的。”
清风从湖面吹过来，吹得黄鹂发丝轻扬，湖边的樱花园里落下片片绿叶，似乎要随那春天凋零的花朵一起，化作泥土碾成尘埃。
“萧植……”黄鹂回过头，除了沁湖依旧平静的湖面，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萧植他，竟然无声无息的已经走了。
要是你再恳求我几句，我说不定就会原谅你了呀！萧植，你个大傻瓜！
黄鹂怅然若失，顺着沁湖边继续走着，风依旧在吹着，因为穿着超短的百褶裙，她感觉下半身一阵寒冷。但比起她此刻心里的失落，这寒冷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
“嗨，美女，为什么苦着脸呀，失恋了吗？嘿嘿……”一个嘶哑的男声传了过来。黄鹂抬起头，看到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中年男子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眼睛中充满了邪魅。
江城大学虽然处于城市边缘，但周围的社区和村落也不少，所以经常会有一些社会上的人闯进来。这时正是八月份，离九月新生报到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黄鹂作为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因为要做导师安排的课题，所以比本科新生提前一个月来到学校里。平日里黄昏过后都会很小心的回到宿舍，不敢在外面瞎逛，没想到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就不幸遇到了这种社会上的渣滓。
黄鹂转过身，想要逃跑。然而手臂却忽地被人拽住，回过头，正好看见那个中年男子嘴角诡笑，眼前忽然传来一阵腻人的香气，随即一张白色的湿巾盖在了脸上，她立刻感觉浑身舒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完了……黄鹂在昏过去时这样想着，同时脑海里又浮现出萧植的面孔来，要是这个男人是萧植，就算没有这沾了迷魂药的手帕，她也无力反抗吧。
眼前是一片黑暗，混混沌沌的，看不清任何东西。突然，头顶上湿漉漉一片，下起朦胧的雨来，雨点越来越大，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光亮，越来越清晰可见。
黄鹂睁开眼睛，看到宾馆里装饰华美的天花板，一盏悬顶的水晶灯发出昏黄柔和的光芒。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她霍得心头一颤，从床上坐起来，扭过身子看去，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一个男人的声影此刻正在洗澡间冲洗着身子。黄鹂从床上一跃而起，下意识地护住胸口，忽然从她额头上掉下来一块东西，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折叠的很整齐的湿毛巾，想是方才正盖在自己额头上，再看身上，衣服裙子都完好无缺，似乎没有被……那个的迹象。
黄鹂正在疑惑间，洗澡间的水声噗的停了。一个男人腰间缠着块白色的浴巾走了出来，黄鹂看到那个人的脸，一时惊愕不已。
“萧植，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叫了出来。
萧植用湿毛巾捂着半边脸，一只眼睛盯着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歇了一会儿，说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说呢，要不是我不放心你转回来看看，你差点就被那社会上的混混给……给那个啥了！”
黄鹂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猥琐的中年男子，脸上微红，半信半疑地盯着萧植，说道：“你……你救了我？”
萧植转过身来，将脸上的湿毛巾拿了下来，说道：“你看！”
他的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一边脸上肿起了很大一块，像是贴着一个大馒头似的。显然是被人用重拳给打的。
“呀！”黄鹂心疼的走过去，想要仔细瞧一瞧，萧植突然伸出手，阻止了她。
“你不是说我们两清了么？还关心我干什么！”萧植说道。
黄鹂心里一震，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说道：“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呢？”
萧植一怔，随即笑了笑，说道：“我要是在街上看到一个穿得像你这样暴露的女生，也会忍不住转回去多看几眼的。”
黄鹂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穿着的超短裙。脸刷的红了，刚好又看到萧植捂着脸，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不停地朝自己大腿处看，脸上更加通红，赶忙从床上扯过来一条毯子，盖住了下半生。
“你还看！”黄鹂叫道：“我看你跟那猥琐大叔没什么两样！”
萧植悻悻地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说道：“我倒希望自己跟那大叔一样，趁你昏迷时把你就地正法了，嘿嘿嘿。”
黄鹂瞪了他一眼，说道：“分手，分手，分手，你个大色狼！咱们真的两清了！”
“分手？”萧植忽然语气严肃的说道：“黄鹂，我记得我们交往了三年，好像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吧？”
黄鹂警惕的看着萧植，说道：“你想干什么？”
萧植突然朝向她，一把把她推到在床上，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不如我们来做做吧。”
“不要！”黄鹂大声叫道：“萧植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嘘——”萧植把手指按在她红润的嘴上，依然轻声地说道：“你小声点，隔壁会听到的。”
黄鹂声音顿时减小了许多，但还是瞪着他，说道：“你赶紧从我身上起来！”
“不，我说了，我要做！”萧植坏笑道。
“不要不要不要！”黄鹂轻声叫道。
“喂，黄鹂……”萧植脸上的坏笑更浓了，说道：“你该不会还是处女吧？”
黄鹂一怔，随即使劲的去推萧植，令她没想到的是，萧植竟然被她轻易的就推开了。
黄鹂整了整头发，依旧用毯子护着身子，说道：“你管我是不是……处呢！跟你没有半毛线关系！”
“哎，那就可惜了……”萧植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想着，万一你还是处女，我就不碰你了。”
“为什么？”黄鹂问道：“为什么说我是处女你就不碰我？”
“就像你说的，因为我是个混蛋啊！”萧植说道：“我不想你的第一次，被一个像我这样的混蛋夺走了。”
“萧植你……”黄鹂感觉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轻声说道：“你真的这么想吗？”
萧植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腿盘到一起，盯着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黄鹂后退了两步，坐到另一张床上，看着萧植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处，你会碰我吗？”
萧植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碰你的！”
黄鹂感觉很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了！”萧植说道：“你百分之一百是处女！”
黄鹂脸上绯红，说道：“你怎么知道！”
“男人的直觉吧……”萧植从床上拉过一张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然后背着黄鹂躺了下去，一边又说道：“已经是大半夜了，今天就暂且在这儿睡吧。你去洗澡，我不看你。”
“你……”黄鹂欲言又止，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等她从洗澡间走出来时，萧植已经睡得很熟了，轻微的呼声从他鼻子间传出来。黄鹂摄手摄脚地走过去，蹲在他的窗边，仔细地打量他睡觉的样子。
脑海里浮现出以往与他交往的画面，多少个同样的夜晚，他们也曾经来过类似的宾馆，同样是双人间，同样是孤男寡女，但即使是他们感情最热烈的时候，萧植也从来没有碰过她。作为一个女生，害羞的天性让她不能主动提出那种事，但是更多的原因则在于萧植，他强烈的抵触与黄鹂发生关系。
至于其中原因，黄鹂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
想到这里，她的心微微疼起来。
“我是不是一个很犯贱的女人？”黄鹂在心里想道：“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我还主动投怀送抱，主动当炮灰，主动缠着他，我真的很傻吧！”
黄鹂慢慢站起来，轻手轻脚地爬上萧植的床，挨着他躺了下来。
“如果有一天，他是主动且真心的这样抱着我，那我死也安心了。”她心里想道。
“咯咯咯咯咯——”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妖异的笑声，随即听到狂风乱卷，倏地一条白绫隔着关闭的窗户从窗外窜进来，像一条蛇一样缠在了黄鹂的脖子上。
“你不是想死在他怀里吗，那我就如你所愿！”窗外妖异的声音叫道。
黄鹂感觉脖子被勒得生疼，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连脑海里也混沌一片了。
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拽住白绫，黄鹂的脖子放松，呼吸变得顺畅起来，她睁大眼睛，顺着那只手看去，看到萧植从床上坐了起来。
萧植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唇苍白，显然他也很害怕，但手却死死握着那条白绫，像嵌进木板里的铁钉，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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