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李久如离伤心地赵老翰谋新出路
赵老翰去了益发合四平街分号，他不知道两位哥哥对他和玉花的事还那么关心。现在的他还顾不上处理这个事，手中突然有了这么多钱，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发二百火车粮食，算起来近三十万元；而送来的钱却有三百余万元。这是让赵老翰继续发大豆或高粱的意思呀。这让赵老翰感觉压力很大，为什么有钱了，可以任意买大豆或高粱了，却感觉压力在了呢？这是因为两人初次打交道，虽说结拜成盟兄了，可人家是官府的人，事情办错了那可是要追究责任的。所以如何能够完成以下的采购任务，保证让盟兄满意，这是赵老翰马上就得考虑的问题。
赵老翰大步流星奔向益发合四平街分号时，路上不时遇到一些人，他们都很奇怪，这赵老翰走得这么快是干哈去？一时都驻足观望。现在的赵老翰不比寻常了，同奉天督军府做成一笔大买卖，让人刮目相看，同时挤入富豪之列，一下从一个打工扛活的伙计，变成了有自己铺子的大东家。
赵老翰很快来到益发合，到客厅里一见到乔本茂就迫不及待地说：“向斋兄，没啥事儿吧，跟我去李二爷家，玉久兄想见你。”
乔本茂正在喝茶水，放下茶盅，不慌不忙的说：“你个赵老翰风风火火的，二话不说就让我跟你走。能不能先陪喝两盅茶，说几句话呀。说说啥情况。”
赵老翰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到乔本茂对面，乔本茂给倒上一盅茶，赵老翰端起来就喝。赵老翰不懂茶道，平常也没有品茶的嗜好，所以，喝茶也没有乔本茂那么讲究。
赵老翰放下茶盅说：“玉久兄送钱来了，他就想见见李二爷，我带他去了，李二爷要在家里请他，就让我来找你作陪。这不我就来了。”
乔本茂笑道：“你个赵老翰呀，干哈都那么急性啊。好了，不逗你了，既然杨大哥想见我，去就是了。”
乔本茂早就听说督军府来送钱，他心里为赵老翰高兴，原打算就是赵老翰真被骗了，他赊的大豆及高粱也不会跟赵老翰要的。没想到杨润昌这么讲究，看来以前说的不交官府当官的也不完全对，或许只是官府某个人，对商家进行过欺骗，不能以偏代全呀。
此时，李久如已经让人把菜上摆好，酒烫上了。就等二人回来开席。杨润昌突然想到李久如在这疙瘩铺子开不下去了，于是问道：“久如兄，下步你该咋办？”
李久如毫无不在意地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铁道东侧正在平整土地。新来的梨树县太爷准备在那疙瘩建个市场。我已经说好了，在那里买块街基，铺子搬到铁道东边去。那里是自己人说了算的地场，省得受小鼻子的气！”
杨润昌一听觉得这非常可行：“那可挺好呀，我需要的粮食可以直接从你那采购了。”
李久如说：“是啊，我不用掖着藏着的了。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两人正说着，乔本茂和赵老翰进了客厅，乔本茂接话说：“开铺子做买卖，当然是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了。李二爷是不是还没消气呀。”
李久如哈哈大笑说：“向斋老弟，现在的人见我像见了鬼似的，惟恐躲闪不及，要不是玉久老弟来，真不好意思找你呀。”
乔本茂给李久如和杨润昌分别施礼后说：“玉久兄来，说啥我也得来。我这位小老弟能让两位兄长看得上，也是他的福分。我当哥哥的还能怕这事儿？”
李久如见两人都到忙说：“快请入座，今个儿得多喝几盅。”说着自己先坐了主坐，杨润昌坐了左手，乔本茂坐了右手，赵老翰自然坐的是主陪了。
赵老翰拿起烫好的酒壶一一都给满上。李久如端起盅说：“哈哈，玉久老弟，翰臣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期望你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这一阵子我没有看到过他，感觉应该是这样地。是不是赵老翰呀。来，先干一盅，为玉久老弟接风洗尘。也祝贺翰臣老弟第一笔买卖成功！”
四人都喝干后，杨润昌深有感触地说：“玉久兄，这得说你真是慧眼识才呀。要不是你帮忙，我哪能这么顺利完成任务？大帅挥师入关，我这粮秣专员首功，不但让署长刮目相看，还给我加衔以示表彰。如果大帅能顺利入阁，哈哈，我还能提个一官半职的。”说完举起酒盅说：“李二爷，老弟敬你一盅，也没想到因为这事儿让你担责了。”说着跟李久如碰了盅后，两人一起喝干了。
李久如放下酒盅后说：“这算啥，我李大胆也不是吓怕的。当初老毛子来这疙瘩，我也是独自来此与它们打交道的，牲口玩意儿怕啥。小鼻子也一样，这铁道占的时间也不短了。鬼子六能使阴的。也好，买卖哪儿不能做，这回我就去铁道东，跟它小鬼子们对着干！”
此时，赵老翰已经把盅给倒满了，李久如说完就端起盅一扬脖就喝干了。
乔本茂问：“久如兄，铁道东咋回事儿？我听说那疙瘩正平整土地呢。”
李久如深情地说：“梨树新来知事叫尹寿松，听说他是从怀德县任上调来的。在怀德时，他就在公主岭附属地外建市场与日本人对着干。来这疙瘩一上任，就做出了建市场的倡议。县内大商们在尹知事倡导下，都同意来建铺子。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非常支持。听说，买卖街已经往这疙瘩修路了，遇山劈路，遇水搭桥快通了。”
乔本茂听到这儿一拍大腿说：“这下可好，再也不会受他娘的小鬼子气了。”
赵老翰听到后忙问：“能在哪儿买块街基地吗？”
李久如笑道：“太能了。这回你有钱了当然可以买。尹寿松听了肯定会高兴的。”
赵老翰由衷地说：“李二爷就像你说的，在这疙瘩是日本人说了算，在这疙瘩做买卖就得受日本人的气，没法！可到那疙瘩是咱们的人说了算，日本人瞅着干着急。哈哈，李二爷，你到那疙瘩指定没问题，直接卖给玉久兄大豆，日本人那可是干瞪眼呀。啥年代了，还交官穷腻，那都是老话了。”
乔本茂也说：“翰臣啊，没想到你的眼光如此远大呀，是啊，清朝时的胡雪岩就敢跟官府做买卖，当然了，他是使点手段，送女人打动官府的人，虽然缺德了点，可毕竟成功了。现在都拿他说过的话当语录了。哈哈——。”
胡雪岩是清朝时非常著名的“红顶子商人”，亦官亦商。他的发财与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是分不开的。胡雪岩经商开始时是在杭州阜康钱庄学徒，当伙计，在这期间一个机遇结识了叫王有龄的人，正是王有龄的官运给胡雪岩带来了发财的机会。王有龄当上了浙江巡抚，正是王有龄当巡抚期间，胡雪岩紧紧抓住了这个机遇，不失失机地开始了自己经商历程，利用王有龄提供的各种方便，成功地打造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先是开钱庄，代理公库，用朝廷的银子开自己的钱庄。把地方团练经费与军火费用都存入钱庄，当然也涉及厘捐。用地主官府存的钱做自己的买卖，充分利用了存钱的时间差，自己进行周转，又开始经营粮食、丝业及运输，扩大了经营范围。这就有了利用别人的钱做自己买卖的先例。这是胡雪岩开钱庄后的体会。
乔本茂说起胡雪岩，让赵老翰记住了这个“红顶子商人”的名字，在以后的日子里，收集到有关胡雪岩的故事，虽然对有些方法不敢苟同，但也对他的一些做法进行了借鉴。比如说开了义和顺钱庄，只是赵老翰没能力吸收官府的钱，但从官府的银行里借钱这很容易，这让赵老翰低息借款高息放贷反手渔利。
赵老翰除了能与亲来四平街采购的杨润昌联系外，他也没有想到联系更高的官员，即使不久以后，新建的铁道东侧市场，张作霖把兄行二的吴俊升（老大是马龙潭、老二吴俊升、老三孙烈臣、老四张景惠、老五冯德麟、老六汤玉麟、老八张作相。）在尹寿松成立的四平街新市场，建一个叫天增长的大铺子。赵老翰从来没有主动上前去联系，更没有投靠大树好乘凉想法。相反，当张作霖宣布东三省独立时，还与天增长在粮谷交易所里“别”起来，这一别把天增长给“别”黄铺了，得罪了吴俊升。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杨润昌：“还有一个好消息，四平街到郑家屯铁道通车了，还要往西修两条线，就是从郑家屯分出来的，一条通到通辽，一条到洮南。”
赵老翰一听喜不自胜：“这下可好，要是沿着铁道建几个分号，到时候的时候那里的高粱和大豆可就有的收了。”说到这儿，赵老翰一拍大腿说：“玉久兄，你这消息太好了。既然郑家屯是交叉点，我就先到郑家屯建个分号。省得日本人以为我在这疙瘩跟它们争货源。”
在南满铁道附属地里开铺子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日本人的欺负，即使当初以免税名义引进来的铺子一样。何况赵老翰把大量的粮食都卖给了杨润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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