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落水的男子

作者: 子不语gjq | 来源:发表于2017-09-05 21:01 被阅读16次

        向前奔跑的我们,越向前感觉道路越模糊,茫茫一片,他缓缓走向河堤,选择与这个世界告别,他将手中的陶瓷小鱼埋在泥里,然后纵身一跃,仅仅留下一圈圈的涟漪泛着白光,什么也没有了。一阵强光让他还有一丝意识,他发现他的记忆在倒带,不是黑白的是彩色的,后悔了,然而已经晚了。

        三十岁的他感觉到了弥留之际,他躺在牢狱里,像一具枯槁的干尸,眼神空洞,直直的盯着坑洼的墙壁,像是有人拿手狠狠地挠过。他的指甲缝满是污迹,手里紧紧地拽着什么。右腿有一块极大地淤青,就像一出生就有的胎记。记得前些年他还会有意无意的看看窗外的那一抹绿,那抹绿就像那年夏天的她,穿着绿罗裙在草地上嬉笑,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脸,告诉她:等着我。八年牢狱,绿色已经撕碎了,罗裙也碎了。

        二十二岁的他是一个英俊的男子,没有因为手中的卷烟而显得憔悴,反而比同龄人多了一份成熟,他吐烟圈的时候很酷,总是会引起周围女人的侧目,而他则是一脸忧郁,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每天白天他总是被叫去喝酒,他没有很主动,但丝毫也看不出不愿意。晚上他们就都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要离开,一个隐蔽的角落传来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是他的声音。随后又是一句,你要是离开,她将性命不保。对话被黑夜吞没,只剩下夏天那聒噪的虫鸣。这是唯一一个没有他的白天,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说道:他会后悔的。这天他去了那个美丽的公园,在这里偶遇了美丽的她,她穿着绿罗裙在草地上嬉笑,手里捧着那只流浪猫。他经常在晚上做任务时,遇见那只猫。早上它会在女子家吃饭,有时候也会邀请他。开始他拒绝了,后来便情不自禁了。他观察过她很久,每天凌晨五点半她会起床,然后在床上看会书,而后起床沿着河提跑步,他会时不时巧遇她,朝她眯眯眼。跑完步,她就去洗个澡,然后换上一件绿色的罗裙,就像一个美丽的精灵。二十多岁的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想保护她,而他现在极其厌恶活在黑暗的世界里。他想离开了,然而他知道,那是多么困难。他告诉她:等着我。她眼里扑闪着泪光,点了点头。

      白天不在的日子越来越多,看似平静的一天,却暗涌的红色,像天边刚升起的朝阳,猫儿在房前闲逛,他没看见令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眼皮跳了跳,他快速冲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碎了一地的绿罗裙,和床上那个隐隐啜泣的女子,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是他们干的。他抱起了她,安抚着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不过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好她。他一直安抚着她直到她入睡,她不哭不闹的。他随即离开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然而她却走了,永远的走了,留下一个陶瓷小鱼,和一封信,信上只有几个字,回来吧!回到白天。他哭了,他记得他很少哭,就算是十六岁那年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还是十七岁那年被街边混混拿刀捅伤,他都没哭,一生冷血却换来一次柔情,不是不想柔情,而是苍天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从小到大,一直在奔跑像一只老鼠一样,黑夜才是他的代名词。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传来:昨晚,最大的盗窃团伙落网,每个人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他慢慢的走进警察局……这是血红的记忆。

      从他有记忆以来,父亲总是对母亲拳打脚踢,他没吃过饱饭,因为穷,还有好赌的父亲,不过母亲对他很好,会去摘绿色的野菜给他吃,记得他生日的时候,母亲送了他一个蓝色的香囊,像那天的天空一样蓝。他一直珍藏着。然而心善的母亲最终也难逃命运的捉弄,死在父亲的拳打脚踢下,而他那会儿才十六岁,他第一次杀人了。这是一首蓝色的曲子,不似黑色星期五的压抑,隐约还有些许的轻松。

      倒带的速度真快一下到了他出生的那一年,母亲告诉他,父亲其实也有笑过,就是他出生的时候,可是他没有见过。就算见过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一生最爱的两个女子都离他而去,他的笑只为他们,他好不容易从黑夜中逃出来,如今却也难逃命运的爪子,不是不想活着,而是毫无留恋,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我回到了白天。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远离这个世界了,当他真的发现自己躺在病床的时候竟然有一丝庆幸,他竟然还活着,或许向余华写的《活着》一样,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仍然要好好的生活,因为生命真的可贵而他想为这两个女子活着。离开病房的他自己建了个房子,每天五点半起床,看会儿书,然后去河堤跑步,回来洗个澡,随后吃个早饭。他养了好多猫,都是流浪猫,他会自己种一些菜挑去集市买,他不会讲价,顾客说多少就是多少,晚上睡觉,会把母亲的香囊放在床头,尽管里面的花早已换了。有时候他也会做一些拿去卖,就当额外收入吧!买东西时,总会有人问他,手臂上怎么一个那么大的疤痕,他会说不小心弄得,只是他没说是被砍伤的,有人叫他去医院把疤痕弄掉,他回答吃一堑长一智。因为在他心里:他要一直活在白天。

      向前奔跑的我们,需要明白带着敬畏的心勇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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