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知道房思琪这本书时,简单地觉着,是一部充斥着悲痛文字的文学作品。
“怡婷,你才十八岁,你有选择,你可以假装世界上没有人以强暴小女孩为乐,假装从没有小女孩被强暴,假装思琪从不存在,假装你从未跟另一个人共享奶嘴,钢琴,从未有另一个人与你有一模一样的胃口和思绪,你可以过一个资产阶级和平安逸的日子,假装世界上没有精神上的癌,假装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有铁栏杆,栏杆背后人人精神癌到了末期,你可以假装世界上只有马卡龙,手冲咖啡和进口文具。但是你也可以选择经历所有思琪曾经感受过的痛楚,学习所有她为了抵御这些痛楚付出的努力,从你们出生相处的时光,到你从日记里读来的时光。你要替思琪上大学,念研究所,谈恋爱,结婚,生小孩,也许会被退学,也许会离婚,也许会死胎,但是,思琪连那种最庸俗、呆钝、刻板的人生都没有办法经历。你懂吗?你要经历并牢牢记住她所有的思想,思绪……”
熬夜看完后的几天,我不时回想,以爱之名,将房思琪和其他女孩子的青春和爱情付之一炬,才是最令人感到绝望和压抑的。老师的温良恭俭让,“温暖的是体液,良莠的是体力,恭喜的是初血,俭省的是保险套,让步的是人生。”他永远笑得谦虚,笑得温润,甚至充满同情,可他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顺从他的女孩。即便是事情败露之后,那些女孩失去的是人生,而他还是那个厉害的补习班语文老师,与邻居谈笑间时,房思琪也只能得到一个“女孩子读太多文学就是不好”的结局。错的是她吗?错的是文学吗?
房思琪两次试探过对家人说出自己被性侵,可是妈妈都没有给出正面的关注和回应,房思琪曾经哭着告诉自己的“灵魂双胞胎”刘怡婷,她和老师“在一起”,可是得到的却是她的厌恶。
在性教育缺乏的时代,受害者变成了众矢之的,并且还要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爱,这些伤害、这些苦难、这些难堪,全都是因为爱。
我想, 我们这些幸存者,不曾经历如此种种之事,何其幸之。思琪走了,也好,于思琪而言,或许没有了悲伤也便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尝过了这个世界的悲伤,才可以更好品味另一个世界的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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