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山苏醒的时候,感觉浑身精力竟前所未有的充沛,他知道,是师公舍命授了自己内力,再看元不决,身躯僵挺,已然魂归西处。
“师公……”富贵山一阵黯然,元不决虽身负不治之伤,但终究是为保全他这个小徒孙而气力枯竭。
为元不决整理好衣衫,抹去血迹,又跪在地上重重磕下三记响头:“多谢师公再造之恩!徒孙富贵山此生生为居山人,死做居山鬼!定与师门同生死,共荣辱!师公一路走好……”
一番悲痛,富贵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公临终用搬山印封住洞口,想来定是借此督促自己勤加修炼,这武学玄奥,须得尽快掌握才是!
想到这,富贵山当即盘膝而坐,依照居山心法运转真气,待真气注入搬山印,急施法诀,随后暴喝一声:“收!”
山洞静谧,这静谧便如这堵在洞口的搬山印,固若金汤,又悄无声息!
“为何毫无变化?”富贵山不解,起身来到搬山印近前仔细观察,“真气跟法诀都配合无误,难道是我真气不足?这点内力还不足以催动这搬山印?”
连试几次,搬山印依然纹丝未动,富贵山不由苦笑:毕竟是居山镇门法宝,岂是一个初学者随随便便就能掌握的?还是先熟悉下真气的收发运转吧!
时如飞箭,富贵山这一困,便是三天!眼见洞中无水无食,若不是体内真气流转,富贵山怕早已虚脱至死!
经过几日摸索,富贵山终于参悟其中奥妙,只是这搬山印虽然有些变化,但微乎其微。每次施展收印法诀,搬山印也在缩小,只是照这般速度,想扩出容人出入的狭缝,怕没个几十天光景,根本无法如愿!
“师公啊师公,恕徒孙愚笨!这法术高深,以我的悟性怕难成气候。寥寥几日我已力竭,怕是要陪您老长眠于此了……”富贵山一阵无奈,心道命数已尽,实在回天乏术!
“这驭宝之术惊世骇俗,凡人岂能轻易驾驭?这点想必师公必然知晓,可师公又为何置我于绝境而不顾?莫非其中另有玄妙?”想到这,富贵山不由打起精神,立刻反复思考师公交代过的一字一句,“驭宝可速成,能真气催动,亦能心念合一!心念合一……何为心念合一?”
眼下已然再无气力催动真气,倒不如试试这心念合一,总好过坐以待毙!佛陀有云:尘生六根六根生尘,无欲无我得自在,无念成空,一念成佛。
由此可见,若将念力集中提升到一定境界,可成出神入化之能!
“看来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先试试再说!先忘我,再生念!”打定主意,富贵山盘膝凝神,体内真气流动,准备进入虚无的忘我之境。
先前专注控制搬山印到也不曾察觉,此刻真静下心来想放空自己,却发现事比修炼要难上百倍!越是想净,越难净!
思绪如鸿雁振翅,富贵山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小山村,那个生他养他陪伴他的小山村。
“啪!”
先生将一捆竹片扔在桌上,气哼哼拿出戒尺:“说!究竟是谁干的?”
望着被拆成一堆的竹简,萧晨立刻指向富贵山:“他!”
富贵山先是一愣,紧接着伸手指道:“他!”
“你!”
“是你!”
“胡说,明明是你,我拦都拦不住!”
“你才胡说,先生,明明是他,我劝都劝不了!”
“就是你!”
“是你!”
……
“都闭嘴!你们俩个捣蛋鬼!把手都给我伸出来!”说完,私塾里传出一阵鬼哭狼嚎……
“明明是你拆的,凭什么冤枉我?”路上,富贵山责问道。
“因为我们是兄弟,有难就该同当啊!”萧晨漫不经心解释道。
“你要带我去哪?”
“山里有棵大枣树,想来这几日也该熟了,有好事自然不能忘了兄弟!”
“这还差不多!”
深山,枣树下。
“你爬树一流,你摘,我捡!”萧晨一脸认真道。
“好!”富贵山爬上大枣树,边吃边摘。
“这个大!”萧晨一边捡一边指挥道:“那边多!”
树下,富贵山满身通红甚是狼狈,“我怎么浑身疼痛?不会被毒蜂咬了吧?”
“无妨!树上除了有枣,还有洋辣子!过两天就没事了!”萧晨淡定道:“来,咱们分枣!”
平分战果,二人一路嬉闹下山。刚上大路,突然马蹄阵阵,一队人马疾驰而过,淬不及防,富贵山大枣洒落一地。
“岂有此理!好一群走路不长眼的狂徒!”富贵山怒斥道。
马队一人闻言勒马,面无表情,抽刀直奔富贵山。富贵山这才知道惹祸上身,可惜后悔不及,来人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血溅三尺,富贵山愣了,马上悍匪也愣了。
千钧一发,富贵山被人推开,刀锋无情,再看萧晨,已然被削断右臂!前襟渗出一片血迹!
“小小年纪,有些骨气!今日暂且饶你一命!想报仇,尽管来浑天寨找我!”说完,来人打马而去。
“萧晨……你怎么这么傻……”富贵山泣不成声,后悔惹了歹人,更后悔害了萧晨。
“无碍,我们是兄弟!”直到昏迷,萧晨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浑天寨!”陡然一个机灵,富贵山睁开双眼,“萧晨……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断臂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想到这,富贵山强行闭目凝神,突然破空念道:“空即空,万物皆幻象!尘相为虚,是非为虚,大法亦为虚!”
富贵山反复诵念,直至真气抽离,直至天地消失,睁开眼,富贵山只觉身浮半空,明明盘坐着,却又行走着,他看不见元不决,看不见石桌洞壁,甚至看不见饥渴,看不见悲伤,虚无中,他只看见正在慢慢消散的自己……
忘我之境,富贵山又是一声暴喝:“破!”天地间一块山形玉石映入眼帘,似龙盘虎踞,似行云流水,如根扎千山,又如随风飘摇。
“时机已到!收!”但见富贵山射出一缕真气,搬山印瞬时变小射入掌心,“成功了!”
攥着搬山印,富贵山有说不出的激动,他这才明白,师公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独处这暗无天光的空无之境,才能专注激发心念合一的潜能。
到了洞外,富贵山这才体会到师公一成功力的神奇之处,不但眼明身轻健步如飞,且爆发力惊人,甚至几个起跳,便能掠过百丈!
“一切只待巨蟒入池,我便能逃出生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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