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被布谷鸟的歌声叫醒。
起床下楼后,母亲让我帮忙晾衣服,她匆匆忙忙地给我和祖母准备了早饭,着急出门。祖母让她吃了早饭再去也不迟,女儿当然不会听妈妈的话,还嫌她话多。我塞给母亲两片吐司,那是我昨日回来路上吃剩下的。
“怎么没有青菜?”我看着锅里的肉丝面条问。
“我不在家,哪有人种菜?”母亲边脱下围裙,边嘱咐我中饭把黄瓜和包菜给烧了。然后,她就骑着电瓶车载着她的朋友美玲去镇上看黄梅戏比赛去了。
我望着案板上的黄瓜和包菜发了会楞,它们是母亲去村口超市买的。不知何时起,农民不种菜改买菜了。
昨晚8点半左右,母亲在接我回家的路上,跟我说,美玲她们每天傍晚都会出来跳舞。
“跳舞?广场舞?”母亲的话无疑对我来说是个新闻,“大家都不用种田?都这么闲了?”
“种啥子哟!”母亲指着水泥路下面的稻田说,“这些田都被人承包了,过几天收割机就来!”
母亲笑着说,美玲她们还被请到庙会上去表演了。对于年轻时登台唱过黄梅戏演过旦角的母亲来说,缺席这样的盛会是种遗憾——因为她不得不在城里给大姐带孩子,毕竟二胎是为了她生的。
(村里新添的垃圾桶)“国家给了30个亿来发展黄梅戏,明天镇上有黄梅戏比赛,她们都邀我去看。”母亲语调轻快,能看出她的心情不错,接着她又告诉我们村已被划为“重点发展对象”,每家补贴1500块来做化粪池,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桶是最好的证明。谈到垃圾桶的摆放,母亲说东边的人没见过世面——这家说垃圾桶放在她家厨房的对面了,那家说垃圾桶离他家牛栏太近了。“难道垃圾桶还能臭到牛不成?”妈妈笑道,“不是可以盖上盖子嘛!”这个垃圾桶就被村民们搬来搬去,都嫌它脏臭,后来被一个女人搬回自己家门口道上了,这样就方便她家倒垃圾了。
(长裂的冬瓜)吃完早饭,我去村子里转了转。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有人家院子里的冬瓜长成“裂瓜”了,即使冬瓜胖得裂开了,藤蔓仍对它不离不弃;还有那被柿子压弯的枝丫,以及那快成精的丝瓜,都在告诉我——村民已经遗忘它们了。
(在院子里卷蛇皮袋的老人)在村里能看到的人,要么是坐在院子里叠蛇皮袋的老头,要么是在池塘边洗衣服的妇女,要么是正在晾晒稻子的老人,连孩子都没碰到一个。
我在山边的水泥马路上行走着,想起小时候也是同样的山边马路——都是石子和泥土,如果碰到下雨的时候,那定是泥泞得不能走道,一般的鞋子会陷在泥浆里,拉上来之后——一脚的泥巴,穿雨靴才是雨天出行的最好选择。现在的水泥路,即使下再大的雨,也不会弄脏我脚上的鞋了。
(正在收割稻子的农民)山脚下的稻田有人在收割稻子,他们弓着腰——用手里的镰刀一刀一刀的割着,田埂上的茶水等待着他们来歇息一会。村里还在以土地为生的人,想来是在城里找不到更好的谋生工作,毕竟,种庄稼赚不了几个钱,碰到干旱或者水涝,那就更没有多少收成了。
村里的水泥路,稻田旁的路灯,家家户户的小洋楼,院子里停放的小汽车,新添的垃圾桶,为化粪池贴补的1500块,正在驶来的收割机和为庙会表演而排练舞蹈的妇女们,都在告诉我——乡亲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可是,农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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