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

文/拾麦穗的路人

身后阴森悠暗。桥很窄，很长，很高，架在两山之间。桥下是峡谷，涧水奔腾而下，泛起白色的浪花。桥的那端很远，在山的转角处，闪着微弱的光。

我站在桥的这端，心里发紧，腿肚子在微微发抖。我想迈开步，但脚不听使唤。桥那端的光亮忽明忽暗。

我双手抓着旁边的护栏，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渐渐离开了岸，心里七上八下。桥面晃动起来，先是慢慢地，后来越晃越快，越晃幅度越大。我蹲下身子，抱住旁边的一根柱子，闭上了眼睛。涧水在下面咆哮着，我觉得喉咙干涩，喘不过气来。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呼唤着我。桥的那端，一个人影，着一身白色丝绸服，身姿矫健，仙气飘然。不断地朝着我挥手，我努力想看清楚是谁，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忽然，有两个人从桥的那端奔跑过来，他俩手拉着手，一点也不怕桥的晃动，直把银铃般的笑声送到我的耳膜，让我无比羡慕。他俩来到了桥中央，他们奔跑的姿势实在是美极了。女人的长发飘了起来，风把衣服裹在身上，勾勒出丰盈的身材，男人一手攥着女人的手臂，望向女人的眼神充满了温情。

我忽然发现，那走过来的两个人，竟然是年轻时的我与先生。我一下子惊愕了，内心被电击了一般。我双膝跪地，望着“他俩”，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一座孤岛。孤岛在向岸边移动，慢慢与岸连接起来。大片的农田，田里是绿油油的禾苗。远处的稻田里，有几个农妇在拔稗子，她们戴着草帽，看不清楚她们的脸。我觉得妈妈应该在她们中间，我等着她出来，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她终于没有出来。妈妈老了，或者她对我有信心吧。

远处有一座拱桥，像赵州桥那样的，桥不长，架在小河上，但比较陡。那座桥，如电影里的特写镜头，在我眼里一次次放大，又放大。桥基很宽厚，让人觉得踏实，心安。

桥的后面是白墙黛瓦的民居，一溜炊烟升起，天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