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中考季,也是家里小麦收割的时节。前几天梅的朋友圈转发了《二十年前割麦的童年》,勾起了我小时候的回忆。
我家劳动力少,我又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随爸妈在田间地头挥洒汗水。
五岁那年的秋天,爸妈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花生摊晾在地里。中午该做饭了,害怕辛苦一年的收成被贼人窃取,我被安排在地里看花生,等爸妈做好午饭再来。
六岁那年种小麦的时候,我牵着一头比我还高的小毛驴,学着大人的样子赶驴:“驾~~喔~~吁~~”瘦小的我迈着小短腿儿,被驴牵着癫癫的跑;爸爸扶着驴身上套着的豁子(犁)在后面犁地;妈妈右臂挎着篮子,左手从篮子里抓出大把大把的麦子洒在犁沟里。家里的三亩麦地,就是我们仨这样一犁一犁种上的。我想,妈妈干活慢,就是那时候怕我累着,养成了干一会儿歇一会儿的习惯吧。
七岁的时候,我的劳动技能提高了,不只干“牵墒”的跑腿活,也能干点技术活了——站在套在毛驴身上的犁耙上,手里牵着一根绳子,驴在前面拉,我在耙上晃,把刚刚撒上种子的地趟平整。
麦子从发芽到成熟需要浇几次水。我先学会了看井,既要防停电,又要巡视水渠,发现被水冲垮的渠坝,马上用铁锹从旁边取土堵上。遇到大口子,就沿着渠边跑着去喊爸妈,一边使劲招手一边大声叫着他们。爸看我老远跑过来就知道出什么事了,赶紧提着铁锹赶过来堵口子。
再大一些,我学会了用镰刀,把成熟的麦子一把一把割下来,捆成捆,垛成垛。记忆最深的是晚上和大人们打麦子。那时候还没有联合收割机,一个队上只有一台打麦机。由于打麦子劳动量大,队里的几家打伙计干活。男人们把麦子从小山似的麦垛上抱到打麦机前,塞进机子的大嘴里;女人们把从机子屁股后面吐出来的麦粒一锹一锹装进袋子里;我是孩子们中较大的,也被叫去帮忙。我负责把脱完麦粒的麦秸用叉子叉到一边,由另外一些大人把麦秸垛成另一座“小山”。不知不觉夜深了,眼看麦子快打完了,我又累又困,偷偷的绕到麦秸垛后面,躺在扎人的麦秸上,一会儿就睡着了。黎明时分,干完活的人们陆续把各家的麦子用驴车拉回家了。我被爸妈从麦秸垛边找到,坐在驴车上,也摇摇晃晃地回了家。
地里的麦子青了又黄,黄了又青。现在再也用不着老式打麦机了。家乡很多年前就普及了联合收割机,一个小时就可以把长在地里的小麦收割完,运回家。割麦子打麦场的事恍若隔世。
今年老天爷跟爸妈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整个春天气候干旱,只有几滴雨亲吻了地面,就再也不肯落下一滴雨水了。爸爸妈妈不得不顶着烈日忍着干渴迈着被腰间盘压迫多年的双腿给小麦浇水。看着精心培育的麦苗一点点拔节、吐穗、成熟,期盼能有一个好收成。但是,前天晚上的一场冰雹在十几分钟内就把他们一年的希望砸在了地里。我们回家慰藉二老,弟媳说:“妈得多心疼啊。”但是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落寞。妈妈反倒非常庆幸:“隔壁你叔看咱们麦子还青着呢,要我今儿跟他们一起割。咱们那一片商量好了一块割。我看地头几畦确实还像水泡似的呢,就没割。如果我坚持一下先割了,像往年似的堆在门口,昨天那场大雨得把麦子都冲走了。”
还好还好,种庄稼已经不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三家孝顺儿女从没有让父母在生活中感到困难。这场冰雹也并没有带来多大的灾难。我们担心的只是爸妈的身体健康,担心他们为庄稼减产而愁。今天周六,我们回家帮爸妈收倒在地里的麦子,我只想看到他们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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