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

在屋顶上老远看见一队兵进了胖子的店。

“快弄点硬的来，饿死爷了！”不是好茬，我想着，这年头这些散兵蛋子都不是什么好茬。胖子应声而至，他本就随和憨厚，也看过了太多无赖，可这年头上哪弄那些好菜招待他们，况且是这种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来吃霸王餐的人。

胖子很为难，但他很镇定，胖子看上去憨，其实莽起来谁也拦不住，谁要是真难为他那可就真的套不着好了。胖子弄了店里的硬菜都弄上来，兵头看着零零散散的肉，皱着眉头不高兴，可是一群人好像在赶路，兵头的马上挂着两个袋子，像是要送什么东西，也就没说什么。胖子闪到一边，等他们吃完，站在桌子边上，也不说话，等他们给钱。兵头拿起盘子把肉扒拉到自己嘴里，抹了一下吆喝散兵们“走！”转身看见胖子，没好气的推了一把，没推动，他有点吃惊，胖子还是站在那，一副给钱再走的的表情。兵头和散兵们一拥而上，挤出门去。胖子有点不高兴，想去追，我抓住了他的肩膀，他从来是信我的，知道我绝对不会害他，我不让他追他自然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他吃这种哑巴亏。

我倒是对那两个袋子很感兴趣，我喜欢拿恶人的东西，我看不惯的人的东西，我觉着那是一种挑衅，一种对他们的报复。

我晚上到他们住的客栈，五人一屋，和衣席地而睡，中间摆着那两个袋子，我更感兴趣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我先用迷魂药把他们弄迷糊，然后顺着绳子把袋子勾上来，一袋轻一袋沉，借着月光打开，轻的里面是一袋书信，满满当当的，全未开封，一袋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子，底下刻着“睨敌军军饷”。朝廷的饷银！

急忙开了轻袋子里的一张纸，散着些血，字迹俊挺有力“……何将军战死……三年来，何与其妻通信与寄物皆在此……何骁勇无敌……奈何其妻三年前死于非难……信与物皆留于此……今何已故，望诸位携此于其乡人，葬于其妻墓……”

何勍是当朝大将，想是边关又起烽火了……

这些本是和我毫无关联的事，我也不会对他们感兴趣，但是跟姑娘见了一面心绪就莫名其妙多起来，总寻思些有的没的，我拿着袋子，看着姑娘家的方向，扔下去，吃喝玩乐逍遥快活依旧是我的小日子，带回去，狼烟四起前路渺茫有一天没一天的活……

我站在清冷的月亮下，那种压迫感又来了，三更的镇子灰黑色的主色调，鳞次栉比，前面的河上泛着晶莹的光，像是姑娘的衣摆。

我把信顺下去，掏出了几锭银元宝，再把沉袋子扔下去，合上了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