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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镇的画,为什么那么多“渔父”?

吴镇的画,为什么那么多“渔父”?

作者: 东方国学 | 来源:发表于2019-01-02 13:53 被阅读2次

    在中国,渔隐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我国古代的文人士大夫们理想的生活方式就是渔、樵、耕、读,元代文人画的创作主题大部分也都是这些,它们传达了作者想要归隐的心理和愿望,所以渔隐就是最常见的一个题材。之前讲过戴进的《渔人图》,还讲过吴伟的《渔乐图》,其实历史上有一位特别喜欢画“渔父( fǔ,老人)”题材的画家,可以说他是中国历史上渔父的代言人,他就是吴镇。这里的“渔父”和赵幹(gàn)画中的渔父可不是一类,后者捕鱼是为了生活,前者则是业余的渔人,是士大夫在享受闲暇生活。吴镇笔下的渔父或在舟中沉睡,或在赞赏风景,或在吟诵诗词,没有一个在做着“正事”。

    吴镇是元代画家,号梅花道人。年轻时在村子里的私塾做教书先生,不过时间不长,不久就隐居了,依靠卜卦维持生计,平时算算天命、看看面相、练练仙丹。吴镇的画水墨淋漓、苍劲雄厚,与同时代的倪瓒的淡雅萧疏明显不同。其实这种画法很难,因为这种画画得很慢,所以他的作品传世很少,而且这种风格在当时也不好卖,所以在他有生之年,却不是一位广为人接受的画家。吴镇画竹石山水,经常在画上作诗题跋,他描绘的是家乡景色,即遍布着网状的河流与沟渠,山峦平广的视线只是偶尔被馒头形状的小山所打断,他的作品风格就像他选择的题材一样,不装腔作态,有一种甜澹的风味,在偶尔的乖僻和些许的怪诞中,透露着小小的乐趣。所以这一题材的作品野趣十足,吴镇经常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渔父图》中,表达了吴镇想要归隐的情感,他一生创作了很多幅《渔父图》,流传至今的就有4幅。

    图1

    第一幅,《渔父图卷》(图1),纵33厘米,横651.6厘米,现藏于上海博物馆。这幅《渔父图》描绘了渔舟十五艘,渔父十四人,场面算是这一题材中的作品中场面十分宏大的了,浩渺宽广的江面上,云山缥缈,欢乐的渔父操舟往来。卷首有吴镇抄写的柳宗元《渔父词》和十六阙《渔父词》,诗、书、画三者相得益彰。再看画法,风格清奇,下笔潇洒,山石选用古典的披麻皴,皴法干净而流畅,细长而绵延,然后淡墨渲染,湿笔点苔,整个画面层次分明,清雅滋润。

    图2

    第二幅,《渔父图》(图2),纵84.7厘米,横29.7厘米,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这幅《渔父图》画一渔父,一桨,一竿,一船,渔父头戴草笠,一手执桨,一手扶竿,坐于船头垂钓。视线掠过水面,慢慢隆起几座低矮的土丘,而远方一座座圆形的山峰和三角形的山峰并列而立。画中水面平静,鲜有波纹,河边的芦苇轻轻倒向一边。画上有吴镇自题:“目断烟波青有无,霜凋枫叶锦模糊,千尺浪,四腮鲈,诗筒相对酒葫芦。至元二年秋八月,梅花道人戏作渔父四幅并题。”

    图3

    第三幅,《渔父图轴》(图3),纵176.1厘米,横95.6厘米,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此幅渔父画在画面中景位置,且画面上下两端皆满布局,唯独中间部分,水面留白唯小舟飘游。画面最上有吴镇自题七言古诗:“西风潇潇下木叶,江上青山愁万叠。长年悠优乐竿线,蓑笠几番风雨歇。渔童鼓枻忘西东,放歌荡漾芦花风。玉壶声长曲未终,举头明月磨青铜。夜深船尾鱼拨(泼)刺,云散天空烟水空阔。”

    图4

    第四幅,《渔父图卷》(图4~图4-1),纵24.8厘米,横43.2厘米,现藏于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此幅与其它《渔父图》不同,是取一小景,画面两树一崖,一位渔父手持单桨似正在划船。画面没有精心布局的大场景,画法也更像是写生时的速写,寥寥几笔,却意境独到。画面右上角是吴镇的题诗:“红叶村西夕照馀,黄芦滩畔月痕初,轻拨草,且归欤。挂起渔竿不钓鱼。”读其诗,品其画,我们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吴镇那醉心于超然物外的自由无羁的精神世界。

    图4-1

    我们无法统计吴镇这一生到底画了多少幅《渔父图》,而今流传下来的这几幅也都散落在世界各地,但无一例外都画了一渔父驾一轻轻扁舟逍遥于云水间,而这画中的渔父大概也正是他自己精神世界的化身吧。

    不过,《渔父图》画的再好,也换不来粮钱。吴镇身为一个世家子弟,最后日子却过得穷困潦倒,靠在大街上给人算卦为生。后来算卦也不能维持生计时,他便开始卖画,但日子也并未改善。因为他性格孤僻,不爱交朋友,所以画风都是平静悠远的。据传吴镇有个同乡名叫盛懋(mào),两人不仅同乡还住对门,虽然画得没有吴镇好,但是盛懋了解市场、熟悉消费者心理,同样的山水画,到了盛懋笔下,随便上点颜色,卖相立刻好了,所以画卖得非常好。比如这幅《江枫秋艇》(图5~图5-3),画中双舟共泊,舟客正在欢乐地闲谈,岸旁的树石笔法潇洒,画面色彩绚丽,显然盛懋在某些地方追随了赵孟頫的风格,但却更多的保留了南宋山水的一些技巧和比较亲切的画面气氛。

    图5 图5-1 图5-2 图5-3

    虽然吴镇的妻子也劝过他,让他也画点这样的画多赚些钱,可是吴镇坚持不肯妥协,翻了个白眼道:“二十年后不复尔!”意思就是多年以后谁还记得这个盛懋啊!这个典故出自300年后的记载,果然吴镇入选“元四家”,成为中国美术史上的著名人物,而盛懋则孤零零地被扔在美术史长河外。不过也有同时收藏他俩画作的博物馆,十分有趣地将两人的画作摆在一起,一幅“面无表情”,一幅“喜气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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