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黄昏,公园路灯从远及近依次亮起,老头盘腿坐着,教阿福修炼口诀,阿福当然听不懂,老头很无奈地摇摇头:“还小呢,也罢,我再助你一次。你闭上眼睛。”
阿福听话照做,就觉得一丝暖流从眉心注入,在全身流转一周,最后停在肚脐眼下面一点点的位置,暖融融的很舒服。又听老头说:“记住这条灵气运转的路线,以后要勤加修炼。”阿福似懂非懂,点点头,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亮,好像比以前看的更清楚了。
老头看看天色,站起身来,拍拍长袍上沾的尘土,选了个方向要走,突然见那个方向气势汹汹奔来几个五大三粗的青年男子,立刻扭头闪到路灯后面,另选一条路小跑起来,动作之灵活与外表毫不协调,边跑还边喊:“阿福跟上!”那几个男子追了半天居然没追上,骂骂咧咧地走了,阿福发现自己耳朵也变灵了,能听到他们嘴里在说“老骗子”、“便宜他了”、“算他跑得快”……
阿福不太懂,但是也觉得好像他们来意不善,再看老头,已经恢复了一副很神秘很厉害的样子,正在整理衣襟,注意到阿福好奇的眼神,他手一顿,恼羞成怒:“那群傻子不识货,硬把石头当古玉买走了,怪我吗?”看阿福若有所思,又打断道:“好了,咱们到啦。”
阿福仔细看周围,这是公园里的人工湖,它来过的,白天的时候总有很多人,散步,钓鱼,划船,可热闹了。跟着老头跑了一阵,天已经全黑了,现在湖边一个人也没有,只见皎洁柔和的月光洒在湖面,映出粼粼的波光,时而一阵微风吹来,岸边芦苇轻轻摇摆,白色的芦花像天鹅的羽毛一样轻盈。芦苇丛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出来,围在老头的身边起舞,却从阿福身上穿过去了。阿福很喜欢亮亮的东西,想捉一只萤火虫,两只白胖的小手一扑,明明扣住了,萤火虫却毫无察觉,依然自在地透过阿福的手背,扇着翅膀飞走了。
阿福连扑了几次都是这样,不免沮丧,总是挂着笑的小嘴巴也撅起来了。老头在一旁哈哈大笑:“傻孩子,你现在是灵体啊,当然抓不住实物。”阿福被嘲笑了,一扭身不理老头。老头又慢悠悠说道:“我带你来这儿,就是要教你吸取天地灵气,练成真身,才能走上大道。”
“那,练了能抓萤火虫吗?”
“……能!”
老头的心情在“这小家伙真不识货,多少人求着我拜师,它就想着抓萤火虫”和“谁让我自找麻烦”和“天生灵体可不好找,说不定能成大器呢”之间反复徘徊,终于咬牙崩出一个“能”字,就见阿福又笑眼弯弯了。
“还……挺可爱……”老头嘀咕着,“来,你仔细看月亮,上面那层光晕,盯住它,心里想着要吃掉它,都吃到肚子里去。”这种浅显易懂的表达方式阿福一下就听懂了,今晚正好是满月,月亮的光晕仿佛在流动,阿福盯着它入神,慢慢的,感觉那层光晕像是变成了一团一团小光球,流到自己身体里,沿着熟悉的线路存进小肚子。这种感觉很舒服,阿福吃了一团又一团,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最后,月亮一点一点消失了,天色亮了起来。
一边的老头从阿福开始“吃”月光就盘腿坐下了,边打坐边给阿福护法,结果一晚上就这么平平安安过去了,阿福吃个肚儿圆,一点事儿没有。老头很欣慰:“不错不错,天资果然很好。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不能带你,白天你随便玩,傍晚还去路灯下等我,教你些别的。”阿福吃了一晚上,现在很精神:“知道啦,老头。”老头怒道:“什么老头?没规矩!叫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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