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冬雨里的烟火
(心血来潮,索性抽了些时间,修改简友的文章。关于原文,确实有很多不足之处。虽说是散文,却太过“散”,以至于不知道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谈起雨势急转的场景,倒是夏天来的多些,冬天少有。阴沉沉且灰蒙蒙称托下的雨,更觉肆无忌惮,毫无章法的胡乱拍打;搅得天地为之震颤,寒彻了整片土地。或这场冬天的雨,本就是携着寒流而来,无所畏惧。
草丛、树林、田间,无一不是它的栖息之所。等有了时机,一阵狂风刮过,便又向下一个草丛、树林、田间去了。这些寒意,似是蔓延开的檀香,向着整片土地进发。故乡无一处“幸免”,活脱脱成了个赋予诗意的南方小镇,美中带着些许的神秘。而这时,欣赏不来此等景致的我,便就会一个劲儿的,钻进身后那石砖屋瓦堆砌的老式房屋里头,生火取暖。
老式的建筑,并不显得庞大,也不至于小得出奇。虽小的麻雀,那不也五脏俱全。而这所房子里的,倒真可以这般形容。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再配着檀木的太师椅,及柜台上供奉神灵的瓜果,还有正燃着檀香的小炉子;便一推开门,映入眼帘。
东西两边是卧房,也可以称为书房,摆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厅堂正对着门,只要一有客人来,热闹的保准是这儿。还有个不起眼的厨房,是后天上去的,与厅堂有一过道相连。石砖围成的墙体,并未附上一层水泥,看起来更为的真实。为了稳固些,不至于大风刮跑咯,内部则是杉木板隔着的样式。
呆着久了,或能真切的感受到,一股接着一股的寒冷。那从黑色瓦垄里,悄溜进来的风,带着些许积攒的灰尘,不请自来。屋子的阴冷,便就是这个原因所致了。而这时,开着小扇窗户,再往火盆里添些木炭,最好是放在背风的地方。一家人围坐一圈,挑拣着上等的茶尖儿,有说有笑的。便是一小会儿,脸红扑扑的,腿脚也不再冰冷。
那两间卧房中,表哥独占一间。单就是那床,一半的位置没了,可见房屋的小巧。墙角有个竹制书橱,上面堆放着好些书,乱七八糟的。四大名著、中外经典读物、必学会的古诗三百首之类,总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买的了。那是我幼时见过的最多的书,也或是唯一一次见过的最多的书。
记忆中表哥的样子,总是手捧着书本,蜷在被窝里看着。要不是肚子咕咕叫,或是觉的房间有些冷,半天都不愿意起来的。在炉子生火的同时,也会放些临嘴儿的吃食,充实充实生活。巴掌大点儿的搪瓷盅,里面放一两片咸肉和些许豆子,往炉子里一送,大功告成。只等着气浪顶起盖子,香气飘了出来,便就能一饱口福了。
农村的冬天,从来不缺大白萝卜。而那经霜打了的萝卜,更为的酥脆爽口,人人喜爱。总会挑个个头大的,清水洗一下,便就直接开动。要是把萝卜切成片,放在炭火上炖,香味可不比豆子差。就着酒吃,那才是极致的美味;一小盅烈酒下肚,再来片热腾腾的萝卜,那真是极致的美味嘞!
少时羡慕的对象之一,便是表哥。为此,也是时常装作不经意的走进他的小屋,猫在竹制书橱旁,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偶尔的时候,能碰到刚刚好的萝卜片子,又可“混吃混喝”了。这时,任凭北风如何的呼啸,也还好一点儿不觉得冷呢!
在大雪来临之前,这座小村庄,也有它的趣味。绿油油的菜叶子,尽自己可能的张开,吸收着来之不易的天然养分。麻雀的啁啾声,穿过田间地头,也回荡在屋檐墙角。只要一下雨,家禽便像是中了懒散的魔法,不愿意动弹;直猫在草垛上,团成个团,活像是那蜷在被窝里的表哥了。
这时节的田地人,该忙的也都忙完,不用再频繁的往返耕种。而此时的主要劳动力,也会帮着操持家里,磨些豆腐来吃。黄豆用水浸泡至“浮肿”状态,再放在石磨上磨,成浆液状态。之后倒入锅中搅拌,架着井字柴火烧至沸腾冒泡样。冲入食用石膏粉,倒入木制模子滤水定型。
一片氤氲中,缓缓走来的妇人,赛过西施的容颜。那四处逃窜的水蒸气,正试探着陌生的老式房屋,计划着逃跑的路线。从屋檐的拐角处,从砖瓦的缝隙中,精心计算着。最后的最后,成了烟火的气息,消散在不远处的树林间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欢喜于自家制成的豆腐。淡淡的黄豆清香,围绕在身旁,货真价实。等到了谁谁谁家摆喜酒,专挑豆腐吃,一人全包圆了都不够的。唯一遗憾的是,现在集市上的那些个豆腐,软塌塌的、碱水偏重,竟连一点黄豆的香味也是没有的。一次次的吃,一次次的许久良多。
“还是自家制的豆腐好吃,有黄豆味道。”
小孩儿所期盼的,便是那制豆腐时,所能额外产出的新鲜豆腐脑。放些酱油调味,或是撒上些许细糖和葱花,那味道,怎也忘不了的鲜美。一碗豆腐脑,“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喝着,也驱散着严寒。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喝得着急,小手捧着大碗就喝了起来,烫得那叫个长了记性。
“没人跟你强嘞,急什么嘛急。”该是小时候最熟悉的一句话了。
乡村的冬夜,比平时来的都要早些。要是遇上个阴天下雨,四五点钟的样式,便就“黑咕隆咚隆里咚”了。不管怎样,六点钟的样式,远处的灯依稀可见。换作平常,早些回了床上,与周公相会了。但年末有年末的过法,做些哄孩子的农家小临嘴儿,香烟糖、压板凳糖深受喜欢。
说到制作香烟糖,可是个耗费力气的活儿。“洗脸”、“打摆”、“扯面”、“做帽”、“抽丝”,五道工序,马虎不得。揉着一大团黏糊的滚烫麦芽糖,直至泛了白,也变得瓷实。要是练手,这冬日里绝对是个好时机。七八个小伙,东一家走,西一家逛,到一处便是撸起袖子干。一个能赶好几个场子,也是卯足了劲儿。
出于好奇,也是跟着堂哥赶场地。才夯实了小一会儿,便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那累的,直坐在了地上休息,手也没了半点力气。一番笑后的堂哥,双手接过短木棒,说时迟那时快,案板砰砰作响。而此时的麦芽糖,由暗红变得洁白,也更加劲道。
现今的农村里,种小麦的少了。要想再自制香烟糖,怕是很难有机会了,更别提那时串门制糖的生活了。岁月渐行远之,不等少年人。而随时间冲淡的记忆,终是在久住混泥土房子后,渐渐想起。每当起风的时候,东雨漫无目的,飘荡在无尽的空中。即使身处空调房内,也比不上火炉来的自在。
“又一不小心,感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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