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萨店外的大街明亮如昼，路灯的光线淹没在玻璃幕墙、灯牌、霓虹灯的光的洪流之中。他点了支烟，缓步前行。
遍布城市的摩天大楼，把天空切割得七零八落。曾经完整的苍穹是什么样，他有点模糊了。浩瀚与悠远，只能在千百年前的诗词里才能觅到些许残影旧迹。
街道两边的高楼外墙上，Louis Vuitton，Hermès，Apple…… 巨大的身躯放射着冰冷的光。
不知从何时起，它们在城市里陆续出现，雄霸着一座座高楼之巅，倨傲地向下俯视，宣示着各自的主权和领空。
人像是蜷伏在它们脚下的蝼蚁，在大大小小的巢穴间，进出，忙碌。它们俨然成了城市的主宰，人是被役使的底层动物。
他想起韩国电影《老男孩》的一幕，空荡荡的地铁里，坐着一只体硕如人的蚂蚁，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触角偶尔轻晃一下，表明它还活着。他打了个激灵，身上有些发凉。
身为蚂蚁是什么感觉？这是一种高度社会化的动物，分工严密，秩序森然。工蚁兵蚁担负劳作和御敌，雄蚁交配，蚁后产卵。工蚁不会篡权翻身，蚁后和雄蚁也不会打压工蚁。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人类社会也是如此。平等、自由、人权，只是数百年前近代资本主义兴起的产物。延至今日，社会的金字塔没有本质改变，而人们却被这些想法闹腾，再也不得安宁。
他狠吸了一口，把烟蒂扔到地上，踩上去用力碾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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