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娜和维科雅琪两人在孤儿院长大,互相帮助,并生出了超越友谊的感情。后来阿丽娜独自去德国打工,留下维科雅琪一个人在修道院生活。因为这次离别,两条曾经相交的直线,之后渐行渐远。
电影开头,维科雅琪去火车站接阿丽娜,再见的那一刻,阿丽娜丢下行李紧紧抱着维科雅琪喜极而泣,而维科雅琪情绪冷静,更是提醒阿丽娜别人都在看着她俩。别离后重逢的两个人在回修道院的一路上沉默不语,慢慢流淌出陌生和疏离感……
格里高利·大卫·罗伯兹在《项塔兰》里说:“有时候,你的心需要比以适当的方式打碎。打碎自己的心之后,人就会有所体悟,或者说你能感受到全新的东西,那是唯有如此才能领会或感受到的东西。 那种破碎与体悟,是我在今天深深感谢并为之感动的生命体验。”
阿丽娜的离开让两个人同样经历了孤独与痛苦,但从中获得的心灵成长和体悟却是云泥之别。这种差异带来的隔阂就如双方之间隔了一座大山,一朝一夕很难跨越。
维科雅琪去镇上办完官方文件回来,阿丽娜在收拾行李急切地要带她一起离开去德国,两人的谈话明显暴露了意识上的分歧和矛盾。阿丽娜说那种一个人的日子快把她逼疯了,现在需要维科雅琪陪着她,帮助她,因为在孤儿院她曾经帮助过维科雅琪。是的,阿丽娜是“以爱之名”回来索取回报的,自己孤独是因为没有适当的人陪伴。维科雅琪说她愿意去陪她一段时间,但还是需要回修道院的。她提到当初阿丽娜离开她的时候自己也很不好受,真的非常痛苦,幸好上帝搀扶了她,在修道院找到了慰藉。她还希望阿丽娜也能找到信仰,人们来去匆匆,只有上帝会永远陪伴你;如果心中没有上帝,即使拥有身边的一切,但你依然是孤独的。当阿丽娜问维科雅琪是否还爱她时,维科雅琪说我爱你,但不像从前了,在灵魂深处我有了“别人”。
阿丽娜显然没有思考自己痛苦的本质,不仅不理解自己,更无法明白维科雅琪的变化,像个被抛弃的情人被原始的嫉妒心,占有欲肆虐着。她醋意大发,认为这个“别人”是神父,是某个具体的人。对神父的燃起了非常蛮横的敌意和仇恨,不依不饶;还威胁安东尼娅不准她跟维科雅琪单独相处,需要维科雅琪随时陪着她。
两人的谈话陷入僵局,维科雅琪无奈地说,我怜悯你,阿丽娜,你根本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后来,阿丽娜决定奉献钱财也是为了能和维科雅琪一起回到修道院,不准阿丽娜离开她的视线。她还把修道院比做“地窖”。回到修道院后,她再次劝说维科雅琪离开。可是维科雅琪明确立场不想离开,她说这里是她的家。而阿丽娜的强硬到了“走火入魔”的偏执。在她眼里,上帝不仅没用,而且还把维科雅琪弄得不正常了,净说些“疯言疯语”。占有的欲望越烧越旺,阿丽娜说:“维科雅琪,我有信仰,每日每夜我都在祈祷上帝把你带回我身边。但他为什么不愿意,我不明白。” 维科雅琪却回答:“上帝赐予我们所需,而非我们所想。” 谈话不欢而散,但随之而来的是阿丽娜对神父更直接激烈的挑衅和对抗,从而引发了最后的所谓“驱魔”行为。
周国平在《爱与孤独》里说:“一个只想被人爱而没有爱人之心的人,其实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他真正在乎的也不是被爱,而是占有。爱心是与占有欲正相反对的东西。” 阿丽娜的“爱”就是“以爱之名”下的占有欲,她只想把维科雅琪带在身边以抵挡在外工作时产生的孤独与痛苦
导演克里丝蒂安·蒙吉说这部电影要探讨的问题并没有限定,每个观众都会在观影中问出自己的问题,而在观影之前,所有人都需要清空脑海中之前的观念,对他自己来说,这部电影是关于爱情和抛弃,以及人们以爱之名所做的行为和人性选择。
与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一样,《山之外》的电影基调克制,冷静。没有道德高地,无欲刻意苛责谁,审判谁,而是用150分钟的时长,用一组组长镜头将阿丽娜和维科雅琪的性格生态展开得自然又立体。维科雅琪说,离开之后再回来的人永远不再是同一个人。确切地说,以前的维科雅琪已经一去不复返。她的心被打碎后,获得智慧的指引和启迪,让她懂得了爱生活的真谛。心中有“爱”让她既柔软又有力量,有能力去帮助别人。而阿丽娜还是以前的阿丽娜,在孤儿院学的武术让她像头愤怒的公牛在修道院横冲直撞;对近在咫尺的亲弟弟亚努不闻不问,反而是维科雅琪把她流浪的弟弟带到修道院生活;对养父母的不满回来后不见改变,养母讲述着阿丽娜过往寄养生活的种种细节,维科雅琪贴心在其中缓和关系,拿出阿丽娜送的蜡烛灯说这是阿丽娜买给他们的礼物……
所谓“体悟”是先有体会再领悟,而领悟与否或许也得天时地利人和,人力无法强求。正所谓“若是不悟,千里万里也是枉然,若是悟了,脚下便是灵山。” 这道理与电影里神父分享的这个寓言如出一辙:一个男人周游世界去感受生活,而另一个仅仅打开房门看到上帝,便立刻获得了心灵的慰藉……
电影里两位女演员的对手戏恰如矛与盾,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支撑防御,就像高手过招,遇强则强。因片中的出色演出,两人同时获得2012年第65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一份双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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