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微信上读到一篇文章,标题是《文明首先要摆脱和破除那种不讲理和不善于讲理的传统》,感觉甚合吾意。
文章是一个叫王学泰的老先生写的,以前没听说过,王先生是中国社科院的研究员,已经过世了。
文章写的是讲理的事儿,说中国人有不讲理的传统。
这里所谓的不讲理,其实是指不太讲逻辑。
不讲逻辑,其实就是不讲理。
文章开宗明义,说中国有句俗话,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听起来我们的传统文化似乎很重视“理”,很多风行天下、被我们奉为经典,当做行为指导的文章,其实很不讲理。
文章中举了很多例子。
比如孟子,《孟子》中关于“辟杨墨”(即排斥杨朱和墨翟的学说)的论述里所说的“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君无父,是禽兽也”。这篇千年以来文士必读的经典,就是不讲理的文字。
为什么“为我”就是“无君”;“兼爱”就是“无父”?为什么“无君”“无父”就是“禽兽”?这些都是应该论述而没有论述的问题,便把结论推给了读者,而且不许怀疑,如果你一怀疑就难免也有了“禽兽”的嫌疑!
文中还举了司马光和王安石的例子。
司马光给王安石写信,批评他不能听取和考虑他人的意见,就是“拒谏”。
王安石在《答司马谏议书》中说:“辟邪说,难壬人,不为拒谏。”
这里,王安石不是据理为自己辩解,而是先把不同的意见称为“邪说”,把与自己见解不同的人称为“壬人”(奸伪邪恶之人)。
了解宋史的人都清楚,不赞成或反对王安石变法的人不都是“壬人”,像司马光、欧阳修、韩琦、苏轼,无论从当时看,还是今天评价,都是正人君子;他们发表对于新法的意见,都是从国家的安危和人民的苦乐出发的,自然也不是什么邪说。
这些情况,王安石自然也很清楚,他之所以这些说,就是要把对方先放在为正统舆论所不容的位置上,看似“说理”,实际上是丑化,不择手段地攻击,其语言带有暴力性质,目的是摧毁对方的自尊和人格。
这是很多中国人,包括一些政治家和文人惯用的手段。
文章还举了韩愈的例子、五四运动的例子和WG的例子。
现实生活中,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
有些专家讲话作报告辞藻华丽,慷慨陈词,富有激情,很鼓舞人心,其实静下心来,从逻辑角度理一下,很多观点,不合逻辑,没有道理。
不合逻辑,就是不讲道理。
王老先生文章最后说,一个民族要正常的发展,一个社会要祥和,提倡“有话好好说”“有理慢慢讲”还是很有必要的。提倡逻辑(主要是形式逻辑)、提倡科学,摆脱和破除那种不讲理和不善于讲理的传统,在日常生活中反对“语言暴力”和杜绝“暴力语言”,应该是题中应有之义。
作为普通人,考虑问题没那么多,只是感觉人说话做事应该符合逻辑。
喜欢讲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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