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一眼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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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心情一直不是太明朗，今天突然就达到了峰值，满腔的焦躁不安，寻找着出口。

打开视频，翻出张国荣1989告别演唱会，2小时40分，足够平息心中的那一团莫名的烦闷。

已经记不清从何时开始，养成了这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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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是缘于一张海报，一张贴在大学上铺同学床边墙上的海报，那个同学来自广东。对于我这个来自北方的人，看到那张脸，第一个感觉就是，真够奶的呀。在我们那儿，这种长相的叫奶油小生，不招人待见。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吸引。虽然当时我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感觉：真够干净啊。我喜欢看起来干净清爽的人，无论男女。

同学是个荣迷，然后，宿舍里就有了这个男人或慷慨激昂或喁喁私语般的歌声一日一日地回荡。后来跟着另一个朋友去别的学校看了张国荣的告别演唱会。那个时候，我们看的是录像。

那一年，我还看了他的音乐剧作品《日落巴黎》。知道了人都称他“哥哥”。而我喜欢叫他荣少。

大学四年，毕业时，打包回家的东西里，除了行李，就是一包荣少的磁带。行李托运了，磁带随身背回去的。

回到家里，竟摆了整整一个抽屉。那是那几年从嘴里扣出来的钱买的。

结婚时，这一抽屉磁带又跟着嫁妆一起带到了自己的小窝里。其实那个时候，磁带已经基本没有人听了，只是习惯了，那些东西要带着，要带在身边。哪怕后来一直封存在那个抽屉里，哪怕N年不动。

遗憾的是，后来再搬家的时候，明明收拾好了的，整理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我那一抽屉的荣少的磁带。

朋友知道我喜欢荣少时，总是无比惊讶，因为在他们眼里像我这种永远理智得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追星族。

上铺的那个同学则一直称我为“伪荣迷”。因为她觉得作为一个“粉丝”我了解他太少了。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追星族，我从没有为这个人狂热过，我从来没有认真地去扒过他的前尘往世，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这个人，因为别人对他的任何褒贬都与我无关，我从不因为别人对他喜欢而觉得找到了同道，也不会因为别人对他的恶贬而非要与人争个高下。

我觉得自己只是习惯了心里有这个人的陪伴。

相反，这几年，在他走后的十几年里，因了网络的发达，慢慢地才知道了一些有关于他的种种。知道了，这是个打破了多少俗习，荣获了多少个“首次”的演艺界的风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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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那一年非典，很多人上街都要戴着口罩。4月2日上午，收到一个朋友的信息：张国荣自杀了，你知道么？后来陆陆续续又收到了几条类似的信息，我竟没有任何感觉。就如同非典给我的感觉一样，惊扰了所有世人，对我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然而，在第三天，4月4日晚上，在家里看他的告别演唱会碟片，荣少挂了话筒，毅然决然走下舞台的那一刻，我突然毫无预警地哭起来，哭得很崩溃，哭得很莫明其妙。

那是那年清明的前一天。也许，那离去的背影如他在文华酒店的那华丽的一跳。也许，我不是平静，我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发泄出来的契机。

没有任何一张现场不堪入目的照片流出，对于那个我并没有记住名字的女人，荣少的经纪人，内心充满了莫名的感激。

那个男子离去了，使得那个声音成为了经典，那张脸成为了经典，太多影视剧里的人物也成为了不可复制的经典。比如宁采臣，比如阿杰，比如十二少，比如——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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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临近尾声。情绪已几近平静。虽然97年的跨越97演唱会、2000年的热情演唱会都成为经典，但是，我独独衷爱着这场演唱会。

我并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一场弥漫着淡淡哀愁的告别演唱会，每次却总能在我心情陷入低谷时平息我心中的种种情绪，而每次看完，都有种满血复活重新出发的新生感。

荣少生前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压轴曲目叫作《我》：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这个男子，最终选择了一个人离开，却寂寞了一个世界。

林夕曾说，再也没有人能像张国荣红得那么铺天盖地。只是，没有人曾想到过，这个铺天盖地竟没有时间限制，无论生前，还是身后。

演唱会是录像带一年一年被人翻录的，在现在的高清屏幕下，影像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那自如的高音，纯厚的低音仍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终于，又一次看到他挂了话筒，坚定地走下舞台。留下一袭背影。

关掉视频，继续工作。带着那个颜不如才华，才华不如人品的男人，那个一眼一生，无可替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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