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失去对西红柿的喜欢的,已经记不清了。
在离开家乡外出求学之前,脑袋里是没有什么"土""洋"之分的。那时候吃的菜,都是自家菜园地种的。只要是能生吃的菜,随便摘一个,在衣服上擦一擦就能吃了。猪是自家喂的,鸡鸭都是。
第一次听到"洋鸡""洋鸡蛋"时,简直有点懵。好好的两只鸡,不知道人们是如何区分土洋的。好像众人一致的看法是,洋鸡,洋鸡蛋不如土鸡,土鸡蛋好吃。
好吧!这里的交代一下:土鸡又叫本鸡,就是我离开家乡之前,我们家里养的那样鸡。每天,天亮的时候,母亲把鸡放出来,撒上一瓢稻谷,鸡们吃了就四散而去。就像野孩子一样,不到天黑,母亲唤回来时,都不知道站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养法叫做"土"。后来又发明了"本鸡″这个词。听着舒服多了。
大概是这个"本",有着本来的意思吧!
第一次买到的西红柿非常的红,非常的好看,但是摸上去却是硬梆梆的;或者摸上去有点软,但是西红柿的皮好像是紧紧地绷在上面。咬开以后,吃到嘴里咕吱咕吱地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是感觉它的味道跟它的形状是不匹配的,好像是撕裂开来一样,味道是味道,形状是形状。怎么也吃不出那种软软糯糯的味道。放在锅里烧汤也不行。怎么煮都有那种硬硬的感觉。
后来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洋柿子"。就是用药催熟的柿子。少了那个漫长的生长过程,好像前面刚刚结果,后面就迫不及待地要上市了。哪里有时间让自己成熟啊!
自此,我极少买西红柿了。总是想到"夹生"这个词。一如我离开了家乡,在外谋生一样,总是急匆匆地。
那天,跟季老爹一道在郊区掐野蒿。满载而归后,顺道去了菜市场。季老爹办公室外有一小片空地,他心血来潮,买了几棵西红柿秧,还买了黄瓜秧,准备建一个自己的"迷你"自留地。
真的是精心的培育,施肥是他从乡里弄回来的鸡粪,硬硬的黄土壤,是他用锯木屑沤烂后松软下来……因为没有设定西红柿会长成什么样,只关注着每天怎么施肥,怎么浇水。结果,出人意料的是,结出来的第一个熟了西红柿,捏在手上竟然非常的软,轻轻一掰就开了。西红柿的瓤,粉粉的,沙沙的,那种自然熟透的清香,一下子就把我带到了小时候,带到小时候跟母亲一道去地里的时光。
这才是真正的西红柿吧!是真的好吃!
忽然就想到了成长。人的成长,有些过程真的省不掉。好像也不能省。万一你着急,你拔苗助长,短时间内是开出了绚丽的花,但也就是短时间内开。再往下走,就会慢慢变得"夹生"了。少了那个慢慢成熟的过程,就像地基没有打牢一样,总是给人一种不稳定的感觉。
2023年,6月8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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