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动了现场证物
洗手间在楼道的另一头，迟远缓缓地走过去，感觉胡艺彬在背后盯着自己，心里怦怦直跳。
“车祸？”迟远不解，“你和老张不是都肯定过这不是简单的车祸吗？”
王老虎道：“的确不是简单的车祸，不是常见的简单的车祸。”
“那是什么？还是自杀？”迟远心想，一大早把我叫来不就是因为自杀事件吗？如果是自杀，倒也简单了。可是我的车被撬和小肖被抢难道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那也太巧合了吧。
王老虎盯着迟远好像看到了迟远心里所想，蓦然道：“绝不是巧合。”
王老虎接着说：“王大庆不会在我们要行动的这一天自杀，所以我不认为是自杀。”
原来王老虎说的巧合与迟远所想的并不相同。迟远问道：“又不是普通车祸，又不是自杀，那就是泥头车司机杀了王大庆。可是从现场照片来看，泥头车司机并没有违章，也没有超载，甚至没喝酒，没有疲劳驾驶，难道说王大庆被鬼使神差的撞上泥头车？”
“泥头车司机一定有问题。我刚才在交通队的时候就怀疑了，所以我已经安排了人跟踪他。”王老虎道，“还有，你看现场照片发现了什么没有？”
“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从逻辑上来看，应该有什么秘密才对。”迟远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返回到办公桌前，又看了一遍。抬头问老虎：“胡艺彬感冒了，你还派他去现场？”
王老虎皱了皱眉，反问道：“你能联系上小肖吗？”说完重重的看看迟远。
迟远给小肖家里打了电话，小肖正好接了起来。迟远问了问小肖母亲的情况，小肖说：“我妈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回来歇了一会儿就没事了。现在我妈正在做饭呢，还说你要有时间就过来一起吃饭呢。”
迟远有些放心的说：“阿姨没事，你也没事就好。吃饭今天不行了，改天我去看看阿姨吧。小肖我问你，你今天早上几点到的现场？”
小肖想想说：“大概七点多，具体几分我没注意。不过我到了之后，拿出相机正准备拍照，胡艺彬就来了，我认识他。”
迟远一边在电脑上把小肖和交通队拍的照片过了一遍，一边说：“胡艺彬做什么了没有？”
“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他也就是现场大概看了看。我到的时候，交通队的警察基本上已经查勘完了，尸体和死者的物品都收好了。对了，就是他找到了死者的手机。”
“哦？死者的手机不是交通队找到的吗？”
“不，是胡艺彬找到的。因为死者的手机摔得很远，已经出了警戒圈，大概有三十多米远吧。不过好像那手机还没有摔坏呢。”
“这样啊，”迟远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又问：“小肖你今天拍了多少张照片你记得吗？”
“大概三十张吧，拍完给胡艺彬看了看，我没有仔细检查就直接装包里了。”小肖有些奇怪，“你还没有看吗？你看要是有质量不好的你自己删吧。”
“胡艺彬动过相机吗？”迟远问道。
“是啊”小肖有些不解，“我拍完之后，他要过相机去看了看照片，转头就给我了。”
迟远不说话，沉默了良久。王老虎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呀”的一声跳起来冲出门去了。
小肖见半晌没声，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迟哥？”
迟远叹了一口气：“没事了。小肖我的车被撬了，相机被偷了。”
“啊？”小肖惊呼起来，“我的相机啊。怪不得呢，原来你还没看到照片啊，那怎么办？”
“我已经看了，那张SD卡我早就取下来了。小肖我再问你一遍，你没有删过照片吗？”
“没有。”小肖答。
王老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装着的手机。迟远看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胡艺彬动了相机里的照片！”
王老虎回头让后边的人进来，迟远才注意到他带来了物证科的同事。
物证科的人过来看电脑，迟远又对王老虎说：“小肖拍了31张照片，拍完之后给胡艺彬看过，然后没有动就直接交给我了。现在只剩下30张，编号0029的照片被从相机里删掉了。”
王老虎点点头，神情不太自然，并没有说话。迟远补充道：“0029一定是被胡艺彬删掉了。”
王老虎失意迟远不要再说了，转头对物证科的人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暂时要保密。”来人点头答应，老虎又说：“对你们头也暂时保密，等我回头补办手续再说吧。”
来人把SD卡带走后，迟远想起关局长来过电话，便告诉了王老虎。王老虎说：“我正好要找他汇报呢。这样吧，我去找关局长，你帮我找一下胡艺彬。不要提照片的事情，就说我叫他一起吃中午饭。你把他带到马路对面的天外天等我。记住，不要提照片的事情，删照片的事情不一定跟你和小肖的事情有必然联系。你就装作不知道，不过可以问问他出现场的具体情况。”
迟远惊道：“不对，胡艺彬一定有问题！”
见王老虎看着他，迟远道：“你说过，今天上午在缉毒大队谈到的秘密行动只有5个人知道，你和王琳是知道的，我是第五个人。关局长是批准这件事的人，他是知道的。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是知道王大庆是内线的还有一个人，他不可能是胡艺彬！”
王老虎皱眉道：“对，胡艺彬是不可能知道的，刑警队里只有我自己参与这件事，别人一律不知情。”
迟远接着道：“刚才小肖说，胡艺彬早上也就是随便看了看现场，并且找到了死者的手机。也就是说，胡艺彬并没有查勘死者的随身物品和证件，只是看到了尸体和手机。你想想，谁会把自己的名字存在手机上？”迟远越说越激动，“可是，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我问他对早上的事情怎么看，他张口就说你不认为王大庆是自杀的吗？他怎么知道死者叫王大庆？！”迟远脸涨得通红，激动起来差一点变得口吃。
王老虎的眉毛已经拧成了麻花，看着迟远激动地表情，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忽然笑了。迟远不解地看着他。
“其实今天早上的现场，”王老虎说，“并不是我主动要胡艺彬去的。就在我接到关局长电话之后，胡艺彬就打电话来请假，正好他家就在涞阳路附近，所以就顺理成章的派他过去看看了。”
王老虎说完这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又摇头道：“胡艺彬难道认识王大庆？巧合的地方太多，未必是好事。”
迟远急道：“还有，我的车被撬和小肖被抢，如果跟这件事有关的话，目标肯定是相机里的照片；不过照片还在我们这里。而胡艺彬明明已经请假了，却偏偏又回到局里，分明也是冲着照片来的。不管是不是巧合，疑点都在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就是他胡艺彬。”声音大的吓了迟远自己一跳。
王老虎马上抓起电话，问胡艺彬在不在，那边回答没看见人。王老虎扔下电话，打开门，胡艺彬赫然就站在门口。
迟远又被吓了一跳，一个响指没有捻出来，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胡艺彬抬着手，仿佛正要敲门反而王老虎突然开门吓了一跳，他迟疑的看了看王老虎，又看了看迟远。眼瞅着王老虎说：“王队，关局叫你过去呢。”说完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王老虎盯着胡艺彬看了许久，把胡艺彬看得浑身不自在。
“胡艺彬，我正好要找你。这样吧，你打个电话在天外天订个位，和迟远就在办公室等我。我去见完关局，咱们一起吃个中饭。”
胡艺彬道：“那我和迟远直接去天外天等你吧？”
王老虎道：“就在办公室等，不要离开。”口气不容置疑。胡艺彬愣住不再说话，看着王老虎快步离开后才缓过神来。
迟远看着胡艺彬，心里想不知道胡艺彬听到没听到刚才自己和王老虎的谈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胡艺彬好像没事了一样，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
迟远心下不自在，对胡艺彬低声说道：“我去个洗手间。”然后不看胡艺彬，推门出去。
洗手间在楼道的另一头，迟远缓缓地走过去，感觉胡艺彬在背后盯着自己，心里怦怦直跳。一边缓缓地踱步，一边暗自佩服王老虎的沉着若定，这刑警队长，没有两把刷子还真的不好干。推开洗手间的门，墙上的镜子里出现了迟远苍白的脸孔。迟远注视了一会儿自己的脸看着看着就笑了，捻了一个响指，可是没有响。突然，迟远长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冷气：“糟了，王老虎拿回来的手机还在办公桌上呢！”
迟远一路小跑回到王老虎的办公室，惴惴不安地推开门，看到办公桌上的手机还在。
转眼看看沙发，胡艺彬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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