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故事的连贯性,阅读下面的文字前,你可能需要先阅读这一篇:印度,初识
走出玛利亚旅店,走在萨德街上又碰到了那三个女生,她们拖着行李箱,一脸的疲惫。看来她们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间。此时我们站在金苹果旅店门口,整个萨德街,大概只有金苹果旅店没有进去看了。
从外观来看,金苹果旅店算是萨德街顶级的旅店了,一看就觉得很贵。但是既然不想住脏乱的旅店,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们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接待经理约莫三十岁的样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皮肤是粗糙的古铜色,整个人看上去既精神又精明。
“请问还有房间吗?”
“有的,单人间3000卢比,双人间4000卢比。”
我们四个人在柜台上磨磨蹭蹭地商量,还是觉得太贵了,但是如果不住这里,我们就得奔赴其他的街区。知道我们不像有钱人,经理又说:
“顶楼有500卢比的房间,不过是用隔板隔开的,你们可以去看看,只剩几间了。”
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带我们到了顶楼,果然有一排房间,分布在过道两旁。房间与房间之间是玻璃挡板,不过玻璃挡板没有触到天花板,站在床上稍微垫垫脚就能看到隔壁房里的东西。不过房间里有空调,有wifi,这个价格,在萨德街算不错了。我们决定住下来。
再次碰到孔大哥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办了印度的电话卡,正要走进金苹果旅店休息。他看到我,兴奋地冲我叫喊。走近时,我看到他两眼放光,扩大的瞳孔衬托出一脸哀怨,像是正憋着一肚子的委屈要找人诉说。
我把他带到旅店大厅,一起坐到沙发椅上。
“我就住这里,500卢比的单间,还不错。”我说。
“兄弟,你不知道我昨晚住的有多惨!待会儿带你去参观一下。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五十米,我那间房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包,床单脏得根本没办法躺下去,还好我带了睡袋。晚上又停水,不能洗漱,上个厕所也没法冲,又不可以洗澡。我成了野人!”听得我哈哈大笑。
“我尽量挑了一个靠着街的屋子,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朝街上喊叫,甚至爬窗跳出去。”
他继续说道:“我整个晚上都没睡着,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
“什么问题?”他成功地吊足了我的胃口。
“我终于理解了当初那些被抓去的革命党人为什么会叛变。你想啊,那么黑黢黢的一间小屋子,啥也没有,房间又小又脏,还没有床,只有臭虫蟑螂为伴,还会被严刑拷打,绝对坚持不住啊。要是我,也会叛变的。”
他一脸认真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我笑得前仰后合,好多年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话。
我带他去楼上,他看了我的小屋后也想住在这里,可是已经没有空房间了。他说希望和我合住,即使睡地板也比睡在昨晚旅店那张床上不知好了多少。
他真的搬了过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躺在我床下地板上临时铺就的黑色褥子上,蒙着眼罩。我往下一看,他活像躺在一具棺材里。即使这样,孔大哥还是和我分摊了房费,虽然我说什么也不肯接收,他还是强行把钱塞给了我。
过了这一晚,我就成了孔大哥嘴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前台经理并不知道孔大哥住进了我的屋里,在他看来,孔大哥就是来旅店蹭wifi的。
“前台那家伙贼坏!”孔大哥说。
“我觉得他还不错啊,每次我进出旅店他都会对我微笑,他还告诉我加尔各答的资讯。”我说。
“你不知道,我每次进到大厅里坐下来,他就把wifi掐断,我一走,他又把wifi打开。贼精贼精的。”
听到这里,我又笑个不停。
孔大哥只呆了三天就离开了加尔各答,坐晚上的火车去了瓦拉纳西,中间失联了好几天。印度的网络不是太好,上不了网是常有的事,不过我还是为他暗暗担心,不希望有什么意外。
再一次看到他发朋友圈,已经过了四五天。这时他已经买好了从德里“逃离”印度的机票。在他眼里,印度是一个破国家穷地方,是一个要赶紧离开的伤心地。
很多来印度旅行的朋友都说,在最初的一个星期里,你会遇到各种冲击世界观的奇葩事情,会有总总的不适应,会讨厌它抱怨它,会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但是一旦你挺过了这段时间,展现给你的将是一个无比精彩的奇妙世界,甚至看到街边墙角大小便也觉得再正常不过。
印度如同传说中的一样脏乱差。我在印度旅行的最初时日,每天都经受着视觉的、听觉的、嗅觉的、味觉的甚至触觉的各种刺激。不过,我对它真的没有抵触,这就是我想看的印度,这就是我想经历的不一样啊。
后来,我一路从东往西,去了北印度几乎所有著名城市,越走越干净,越走越轻松。到了拉贾斯坦邦的四色城,我已经深深迷上了这个国家。进入克什米尔地区,这份感情已经不可自拔了。
在我后来去过的国家里,再没有哪一个像印度这般,带给过我感官和心灵的双重震撼。印度注定会成为旅行者心中的一坛老窖,需要放置足够长的时间,才能品出味道来。
孔大哥一直关注着我的旅程。后来他说,“我欠印度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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