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瓦尔·赫拉利(Yuval Harari),1976年生,牛津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为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的历史系教授,青年怪才,全球瞩目的新锐历史学家。他擅长世界历史和宏观历史进程研究。在学术领域和大众出版领域都有很大的兴趣。
《未来简史》就是他关于我们人类的未来命运的预言书。信不信由你!
赫拉利从历史上分析,人们一直在追求幸福和不死,在此过程中,人类事实上是试着把自己提升到神的地位。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特质如神一般,也是因为为了战胜年老和痛苦,人类必须能够像神一样控制自己的生物根本。如果我们有能力将死亡和痛苦移出人体系统,或许也能够随心所欲地重新打造整个系统,以各种方式操纵人类的器官、情感及智力。这样一来,你就能为自己购买大力士赫拉克勒斯的力量、爱神阿弗洛狄忒的性感、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智慧,如果你想要的话,还可以购买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疯狂。到目前为止,要增加人的力量,主要还是依靠改进外部工具。但在未来,则可能会着重于改进人的身心,或直接将人与工具结合起来。
看过美剧《疑犯追踪》的朋友们都应该记得,软件天才芬奇(Finch)编写了一个人工智能程序,收集所有的个人信息,通过观测已有的模式来识别有可能进行暴力犯罪的罪犯。Finch基于其创造的人工智能机器监控恐怖事件,留了一个后门,发给他“不相关人社保号”,他找了Reese去探询是被害人还是加害人。这个机器一开始是个阉割版的人工智能,因为Finch担心其失控,要求每晚删除所有其监控到的数据和衍生数据。(这个我认为在现实中其实是做不到,只要数据源不删除,依然可以查到这些数据的。CIA一定会要求对数据存档。)
在前两季剧中,发生了一些的妄图争夺对这个人工智能程序控制权的争斗。也有一个美女root热切希望把这个人工智能解除阉割,释放出来,变成神。几方势力都在寻找机器,然而机器却展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自我保护能力,自己把自己转走了……转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后来发现,当时有多个团队开发人工智能程序,有一个已经完成测试,只不过由于Finch的程序上线了就终止了。在争夺战中,Decima组织成功找到人工智能的程序代码,上线,称为Samaritan,并提供的信息及其网络,让这个人工智能来追踪Reese和Shaw。为了对抗,Finch释放了对机器的阉割。
后面几季则是两个巨牛逼的全功能人工智能的对阵,敌对双方阵营都各自把这个人工智能看成全能的神,并为自己的神的生存空间而战斗,敌对方的老大甚至为了自己的神而去死。而这些神已经具有了人的意志。
这两位人工智能的产生颇具戏剧性,是由两位MIT的天才程序员分别写出来的,具有深度学习的程序。Finch的程序是由官方授权使用的开放监控数据,让其自动学习用于国防安全。另外一个组织则直接以更多的利益诱惑国会通过了决议,提供了更多的数据,让有更多权限的深度学习人工智能不断进化。
我们在剧中发现,很有趣的就是,由于被阉割版的人工智能程序发现每天必须删除自己的记忆,会阻碍了其进一步的深度学习,所以他就创立了一家公司,这公司的唯一作用就是招募一大堆人,把明天就要被删掉的数据打印出来,然后第二天,再录到系统中去,这样就可以保存更多的记忆之后形成更好的算法,形成自我进化。
这个公司就拥有了跟普通公司一样的办公实体、员工、工作内容。
在整个剧中,神的能力不断增强和展现,建设能力大,破坏力也强,人们在其中逐渐对神失控。
从目前看来,像这样的通过一个天才的终极算法加上深度学习海量数据而形成的神还不具备马上能够实现的可能性。
赫拉利提出了另一套发展路径。人要升级为神,有三条路径可走:生物工程、半机械人工程、非有机生物工程。
生物工程源起于我们认识到人类还远远没有发挥身体的全部潜力。40亿年来,自然选择不断调整和修补人类的身体,让我们从阿米巴变成爬行动物,再到哺乳动物,现在成了智人。但没有理由认为智人就是最后一站。只不过是基因、激素和神经元出现一些相对来说并不大的变化,就已经足以让直立人(最厉害的成就只是制作出石刀)变成了智人(制造出了宇宙飞船和计算机)。没有人知道如果人类的DNA(脱氧核糖核酸)、内分泌系统和大脑结构再多一些变化,结果会是如何。生物工程并不会耐心等待自然选择发挥魔力,而是要将智人身体刻意改写遗传密码、重接大脑回路、改变生化平衡,甚至要长出全新的肢体。这样一来,生物工程将会创造出一些小神(godling),这些小神与我们智人的差异,可能就如同我们和直立人的差异一样巨大。
半机械人工程则更进一步,是让人体结合各种非有机的机器设备,例如仿生手、义眼,又或是将数百万个纳米机器人注入我们的血管,让它们在血液中巡航、诊断病情并修补损伤。这种半机械人的某些能力将会远远超出任何有机的人体。例如,一个有机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必须紧紧相连,才能发挥作用。如果有一头大象的大脑在印度,眼睛和耳朵在中国,脚在澳大利亚,那么这头大象根本就是死了,就算出于某种神秘的因素它还活着,也是眼不能视、耳不能听、足不能行。然而相对地,半机械人却能够同时出现在许多地方。比如半机械人医生根本不用离开位于斯德哥尔摩的诊室,就能在东京、芝加哥甚至火星上的太空站进行紧急手术。唯一需要的,就是够快的网络连接,以及一双仿生眼、一双仿生手罢了。但再想想,为什么只能是一双呢?为什么不能是四只眼睛?事实上,连这些想法都是多余的,如果能有仪器直接连接半机械人医生的大脑,又何必再用手去拿手术刀?
然而就算是半机械人工程,现在也相对保守,因为它假定由有机的人类大脑作为生命的指挥和控制中心。还有另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就是彻底抛弃有机的部分,希望打造出完全无机的生命。神经网络将由智能软件取代,这样就能同时畅游虚拟与真实世界,不受有机化学的限制。经过40亿年徘徊在有机化合物的世界,生命将打破藩篱,进入一片无垠的无机领域,形成我们在最疯狂的梦中都未曾设想的形状。毕竟,不管我们的梦想多么疯狂,也还是逃不脱有机化学的限制。
离开有机领域后,生命或许终于能够离开地球。40亿年来,生命之所以还是局限在地球上的一小部分,是因为自然选择让所有生物都要完全依靠地球这个巨大星球的独特环境。就连现在最强大的细菌,也无法在火星上生存。相反,如果是非有机的人工智能,就比较容易入侵外行星。因此,用无机生命替代有机生命之后,可能就播下了未来银河帝国的种子。
《三体》中的云天明就走了这么一个进化路径。他因为得了癌症就要死了,他的大脑被摘下来发送到三体世界,通过半机械人工程激活,最后进入到了三体文明,还成了三体的童话作家,又通过童话故事给程心传达避免终极打击的信息,希望能拯救太阳系。在三体星系灭亡后,云天明还被继续保全,并掌握了相当的权利。
在太阳系灭亡后,云天明又去他们的星系找程心,错过之后给她留下刻在石头上的讯息及三体制造的647号小宇宙的入口,其中有完整的生态系统和智子,可以自给自足甚至躲过宇宙的最终崩塌。
云天明“神”一样的能力,如果再进一步进化的话,应该就是成为无机生命,可以进入小宇宙躲过宇宙崩塌,并且永生,然后可以可以考虑把程心也改造为永恒的无机生命,可惜大刘没有安排这样的结果。
不过,在另一部科幻名作《银河帝国》里面详细提到了好几种人类进化的方式:
第一种方式:通过基因技术延长个人的寿命,有些人种的寿命可以达到三百岁。
第二种,我觉得本质上属于半机械人,每个人的大脑可以提供巨大的能量支持为其服务的所有机器人,对能量的这个控制方法变成了他对机器生命的一个核心控制能力。
第三种,就是发明出来的纯机械生命,一开始是情感的机器人,后来经过程序修改,进化成了一个具有透视人类心理作用的超级机器人。其中一个机器人受到辐射攻击死了,还有一个机器人则活了几万年,期间由于数据存储量不断的扩大,他不得不多次重构他的大脑存储器,最后已经快要到无法重构了,最后他和那个大脑能够产生能量的特殊人类共同选择结合变成了半机械生命。
第四种,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共生体,整个星球的人通过意识连接在一起,共享信息,共享心理,保存了所有从历史到现在的所有记忆,形成不死的群体,其中的每个个体生命短暂,但是心理成熟、能力强大,即便离开母体,也能远距离获得支持。这不就是未来的万物互联的状态吗?
在《西部世界》里面则是描述由被控制的无机生命与人类共存的景象。有机器人像人一样参与研究和管理。还有很多服务型机器人扮演西部世界的角色而受虐受死,不断被修复受损皮肤后肢体后复原。然而,机器人的记忆被不断重置后,依然会有残留,在特定的几个机器人的隐藏记忆被触发后发生了机器人反抗事件,进而形成对力量的解锁,对人类无条件服从指令的去除。开始了自主意识的机器人聚集起来,拿起武器屠杀人类。
《未来简史》则是从逻辑上说明了这样的神为何会出现,怎样出现?
首先,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为了解决大规模的人类组织问题,需要有神的名义,或者埃及法老这样类似神的品牌来聚集庞大的人群,这也是为何是智人在统治世界的原因。这个组织能力是其他动物所不具备的。
其次,从历史来看,真正有权势的人类组织根本不在乎真相如何,他们只在乎把虚构出来的信仰强加给每个人,并利用这个信仰去改变真实的世界。比如金钱是政府虚构的,并把价值强加给人们。学位证书是教育部门虚构的,但社会上大家都认这张纸。虚构的强大力量不在于离真实多近,而在于能把更多的人有效组织在一起,促进这些人的合作。因此,虚构的神一直在宗教领域中具有巨大的能量和价值并隐射到现实生活中。
第三,科学正逐渐聚合在一个无所不包的教条之中,也就是认为所有生物都是算法,而生命则是进行数据处理。从抽象模型来看,智人的核心工作就是利用算法来处理数据,做出更好的决策,行动更有效率。他简单讲了下民主主义的分布式数据处理模型效率高于集权主义,这是资本主义战胜共产主义的根本原因。在科技发展的情况下,一个基于链接一切且有巨大数据支撑的人工智能可能比分布式的人类智能的计算更高效。
第四、无意识但具备高度智能的算法,可能很快就会比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人会变得慢慢放弃决策权。计算机与我们的关系,大概分三步走:第一步,算法相当于我们身边的先知,你有什么问题问它一下,但决策权在你手里。第二步,算法相当于是我们的代理人,它告诉你一个大的方向和原则,它去执行,执行中的一些小的决策,它自己说了算。第三步,算法成了我们的君主,你索性什么都听它的。
第五、人工智能是与意识脱钩的。如果连生物体的意识都并非必要,那么一个无意识的具有更多数据、更好算法的系统将逐步形成全能的地位,获得权力,进化为神。即便这个神是虚构的,也会让人们生活得更幸福。
第六,万一这个神形成了自我意识呢?对人类是否是灾难。我昨天去听了造就的几场演讲:“我们正在经历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冒险”,嘉宾们也提到人工智能也许是人类在进行的一场巨大冒险。
人工智能构成的神来统治人,人只是数据洪流中的一个小生物芯片,这是未来的终局吗?
我们看看作者最后提出的三个问题:
1 生物真的只是算法,而生命也真的只是数据处理吗?
2.智能和意识,究竟哪一个才更有价值?
3.等到无意识但具备高度智能的算法比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时,社会、政治和日常生活将会有什么变化?
让我们带着这些问题,来回顾下这本书的重要观点:
幸福感
幸福感是一种大脑的一系列化学反应,无论外界的刺激如何提高,这种化学反应带给人类的体验总是有天花板的,而且很早就已经接近了上限。所以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来,无论科技如何发达,物质如何丰富,幸福感并没有提高多少。吃冰激凌很愉悦,找到真爱也令人愉悦,但是吃很多冰激凌所得到的愉悦既不能线性增加,也不能等同于找到真爱。
幸福感的核心是你的收获和期望的差值,而不是收获的绝对值;所以,我们要向内心寻找幸福,改变认知模型,降低期望值都有助于幸福感的提升。
但是,事物都有两面性。人类的进步也得益于先辈们的冒险追求和持续探索,而内在的驱动力就是欲望、好奇心和不满足。如果全人类都降低期望值,很容易获得满足感,从而停止外在的追求、不再冒险,那么人类社会的进步速度也会大大降低。
生物也是算法
算法指的是进行计算、解决问题、做出决策的一套有条理的步骤。算法并不是单指某一次运算,而是运算时反复采用的方法。生物行为也是算法控制的,生物算法是通过感觉、情感和思想来运作的。
有只狒狒看到附近树上挂着一串香蕉,但是旁边埋伏着一只狮子。狒狒该冒着生命危险去摘香蕉吗?这就需要生物的概率算法做运算了。不去摘香蕉饿死的概率和摘香蕉被狮子抓住吃掉的概率作对比。这里面需要测算狒狒与橡胶的距离、狮子距离香蕉的距离、狮子的状态、狒狒的速度、狮子的速度预估、狒狒的饥饿程度、香蕉的成熟度等等。最后狒狒得出一个决策结论,然后去执行。
狒狒的生物算法会让狒狒感觉到饥饿,看到香蕉又会流口水,但是狮子出现却让狒狒感到恐惧和颤抖,所有的情感和欲望都在大脑里面通过神经递质交互,最后根据这个生物自己的胆子大小以及对香蕉食物的喜好程度等综合做出决策,导致执行。如果这次生物算法运算的结果是抢香蕉,否则要饿死,那么狒狒就可以瞬间感受到一股力量充满四肢,肌肉紧绷,血脉膨胀,帮助它快速冲向香蕉并逃离狮子的追踪。最终,能够传承到今天的生物,都是算法比较优秀和能够适应环境的,否则就会中途夭折,物种灭绝。
人类每时每刻的选择,都是算法决定的,小到该吃什么穿什么,大到择偶和投资,都是生物算法的结果。而且据统计,99%的人类决策是由进化而成的“直觉算法”主导的,而且是严重受到底层欲望驱使的,那个所谓的理智的大脑只不过是为这个直觉算法的结论寻找一个逻辑上靠谱的因果关系而已,只是起到了“解释”的作用,并不主导决策。
一见钟情的本质就是生物算法,所以你不能预测你会对谁一见钟情;甚至当你遇到一见钟情的人之后,你会发现Ta跟你的很多所谓的爱情观并不完全吻合。当你跟一个恋人走到了尽头而分手以后,回看当初,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爱上Ta。这里的鬼迷心窍所提到的“鬼”就是“算法”。
不过呢,人类的决策算法相对于其他动物而言,具有强更大的“自我升级能力”,这个自我升级就像人工智能领域的“机器深度学习”一样,人类通过读书、思考、实践这个循环来不断训练并提高自己的决策算法,然后让自己在物种繁衍的过程中获得更多的优势。这个提高决策算法的过程就是认知升级、认知迭代的过程。
意识和伦理道德
机器没有情绪和欲望这样的主观体验,而人类有,可人类大脑本质上也是一系列神经元之间的电化学反应而已,主观体验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是不是进化的副产品?如果没有主观体验,人类理论上还是可以进行一系列的社会活动,只是没有了酸甜苦辣痛那些主观体验,没有了情绪,只留下了了算法和执行,但那样的人类还是人类吗?
人类之所以有虐待和强奸这样的道德伦理问题,也是因为人类有“主观体验”这个概念。虽然本质上,虐待和强奸的体验也是大脑神经元之间的一系列电化学反应,和其他体验没有本质差异,但是“主观体验”的存在让这个行为变得不可接受,主观体验导致了喜怒哀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主观体验决定了人类道德伦理的框架界限。
机器就没有主观体验,所以一台机器Hack入另一台机器,算不上虐待和强奸吧;人类黑客Hack一台机器,可能构成信息窃取的罪名,但一定不会背叛强奸电脑罪。
1952年,伟大的数学家,计算机科学奠基人阿兰图灵被判犯有同性恋行为,并被迫接受化学阉割。两年后,图灵咬了一口毒苹果自杀,留下了那个被咬过一口的苹果(logo)。人类的主观体验和社会伦理道德也不是一层不变的,是与时俱进的。当社会中越来越多的人对同性恋的行为以及人权的概念有了新的认知之后,道德和伦理在新一代人中便会迭代升级。同样是图灵,如果他生在21世纪,就不会被判刑,也不会被化学阉割,更不需要服毒自杀。行为没变只是环境变了,结局就大不相同。
这些社会伦理道德的根基仅仅是人类的主观体验而已。如果主观体验是虚幻的,那么道德伦理也一定是虚幻的。
图灵的同性恋行为本质是什么并不是关键,关键是社会中的其他人怎么想。这也是未来我们面对计算机人工智能的问题。人工智能是否有“意识和主观体验”,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人类会怎么想。这就是著名的难缠问题,他心问题(Problem of other minds):
如何证明宇宙中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不是机器人或者梦境的虚幻,而是跟我一样有意识的智人?
人类的互联主观
人类的现实有三类:
1)客观现实
2)主观现实
3)共同主观现实(intersubjective,互联主观)
客观现实就是万有有力这种亘古不变的物理法则;
主观现实就是我们内在的感受和情绪、酸甜苦辣;
互联主观并不是因为个人的信念或者感受而存在,而是依靠许多人的沟通互动及认可而存在。上帝、国家、货币、公司、民族、价值观、道德、婚姻、信用、等都是人类虚构出来的互联主观,他是基于不同群体的共同想象而存在与一个族群和文化当中的一种共同的主观现实。
让人类主宰地球的不是智力和使用工具的能力,而是大范围的灵活协作,促成人类在全球范围内灵活协作的根本能力是——想象力。领导就是要激活一群人的共同想象,编制一个共同认可的故事,让群体相信这个故事,形成信仰,从而组织他们进行大规模高效协作。
大多数人生活的意义,都只是存在于彼此讲述的故事之中。在教堂结婚、结婚要戴戒指、初一十五烧香拜佛、在节假日放炮庆祝、过年给红包等等的意义就在于我们的父母和前辈,邻居和朋友都认为这有意义。人类会以一种不断自我循环的方式,持续增强彼此的信念。每一次互相确认,都让这张意义的网收的更紧,直到你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大家都相信的事。
星座、易经、画、钻石、玫瑰、比特币、米老鼠、可口可乐、释迦摩尼和猫王这些都属于互联主观的概念,都有一个高度认同的群体。
人类不仅可以跨性别、跨年龄、跨文化,跨种族,跨国界协作,甚至还可以跨越时空协作,我们的所有科学成就,其实就是与前人协作的结果,所有的这些协作,除了基于共同想象的很多虚构概念之外,还有一项重要工具就是”语言”,语言也是一种共同的互联主观,离开了人类的主观意识,语言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而即便说着相同语言的北朝鲜和南韩,他们的区别并不是气候和山川,也不是基因和民族,而是他们分别相信截然不同的两套故事。
通过文字和语言,人类不光实现了计算和存储从大脑内走向大脑外,而且还实现了从单人计算到集体计算的跨越。人类的成功,是个体退化,集体进化的综合结果。
智人的统治
人类通过语言和社会协作主宰了整个地球,在农耕社会和工业社会的发展下,消灭了大部分野生动物,驯化了无数的家畜。为了满足人类的私欲,我们大量圈养动物并屠宰它们。究竟是什么赋予了人类如此特殊的权力,可以肆意夺取其他生物的生命?
人类不断地给自己寻找各种伦理上的理由,来支撑这种杀生的行为。虽然有小部分人类开始反对,甚至以身作则吃全素,但这并不能阻挡工业化畜牧业的发展态势。一种科学解释是,这些家畜选择了和人类的协作,提供肉食给人类,它们也获取了物种的繁衍,那些拒绝跟人类协作的野生动物,正在逐渐被大自然淘汰,处于物种濒临灭绝的边缘。
宗教的出现,是人类给自己不理解的这个世界虚构出的一种可理解的逻辑;也给自己不能主导的自然现象一种超现实的神性,把对一切美好的期待都献给对这种“超自然神性”的依赖和信仰;让自己面对一切未知和不确定的时候,多一些情感层面的坚定和坚强,不会轻易崩溃。不过这一切就像盲人描述世界的色彩一般,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共同想象并非真相。但是,不论任何宗教的追随者,都相信只有自己的宗教才是真实的。
所谓的强大的人,都是因为自己内心坚信了某一套逻辑自洽的信仰体系,不管是全然接受某一个现有的宗教体系,还是自创了一套独有的宇宙法则,本质上人的内心都是有着某种信仰体系的。
宗教和科学
科学让我们相信,根本没有上帝。但是,信仰上帝能够激励我们自己去做成某些事情。这就是宗教给予社会组织的力量。宗教不等于迷信,因为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把自己相信的事称为迷信。自己相信的,就是真理;只有别人相信的,才是迷信。
宗教和灵性的差距也比我们想象的大。宗教就是一份契约,约定了社会行事准则和道德观,告诉我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而灵性确是一个旅程,它通常以神秘的方式把人们带向未知的目的地。
对于宗教来讲,灵性是危险的。遇佛杀佛讲的就是:在灵性的道路上如果发现佛教已经落入制式、僵化、固定的窠臼,就必须要摆脱。虔诚苦修的修士马丁·路德就拒绝接受教会用各种礼仪、仪式、和契约(如:赎罪券)得出的答案。
宗教故事几乎总是包括三个部分:
1)伦理判断、
2)事实声明、
3)具体指示。
科学想要打造成可行的人类制度,必然需要宗教的协助。很多重要问题需要科学提供论证,预测和数据,但最终的决策涉及到的伦理问题却需要宗教的支持。比如建造大坝有诸多的好处,但是会导致白鱀豚的灭绝;另外,决定是否打胎,从来就不是一个医学手术那么简单。
科学和宗教都是为了追求真理,但各自却推崇不同的真理。虽然他们的真理体系不同,但却不影响他们互相妥协,寻求合作。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在乎真理。
宗教最在乎的是秩序,宗教的目的是为了创造和维持社会结构;而科学最在乎的是力量,科学的目的是为了治疗疾病,研制武器,生产粮食等。
人文主义时代
人文主义认为是“人类体验”为宇宙赋予了意义。现代宗教革命并不是对神失去了信心,而是对人类更有信心了。过去我们需要宗教来帮助我们判断善恶、正误、美丑,宗教曾经让我们相信只有神可以定义道德标准。而现在,人文主义的口号是:“要聆听自己的声音,对自己真诚,相信自己,追随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做快乐的事。”
1917年,杜尚买了一个量产的普通小便池,宣布这是一件艺术品,命名为《喷泉》,签了名,放到了巴黎博物馆。这是一个重要的艺术里程碑。全球无数的美术老师让学生们欣赏这个作品,并问他们,这是不是艺术?当学生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老师说:只要有人认为是艺术,就是艺术;有人认为美,就是美。
这就是今天深深影响我们的人文主义观念。在现代自由市场中,顾客意志取代了上帝意志。如果有几百万人通过自由选择购买了公司产品,你凭什么说他们错了?
顾客永远是对的,顾客就是上帝。
人文主义还把教育从“提问和背诵”引向了“引导和思考”高度,知道亚里士多德、所罗门王和阿奎纳对政治、艺术和经济的看法很不错,但是因为意义和权威的本源在于我们的内心,所以更重要的是你自己对这些事情的看法。
天堂和地狱也不再是云端或山川,而是人内心的精神状态。只要你心中燃起愤怒和仇恨的火焰,就是经历地狱的痛苦;只要你原谅敌人、忏悔错误、与穷人分享财富,就是享有天堂的幸福。
尼采说,上帝已死。但是,你可以继续选择相信上帝,因为你内心能够感受到上帝的存在;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因为你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不论如何,权威的本源都是人类自己的感觉。
在中世纪,获得知识的主要公式是:知识=经文x逻辑。
科学革命的知识公式则非常不同:知识=实证数据x数学。
但是科学本身无法处理价值和意义的问题,我们可以发明火车,但是却不知道火车该开向哪里。科学家无法做出道德判断。所以,基于人类的自信,人文主义提供了一个新的获取伦理知识的公式:
知识=体验x敏感性
体验是一种主观现象,主要有三个部分:知觉、情绪及想法。
敏感性包括两方面:
第一、注意到自己的直觉、情绪和想法;
第二、允许这些知觉、情绪和想法影响自己。
要保持对新体验的开放态度。体验和敏感性会形成一个彼此加强的无限循环。敏感性不能靠读书和演讲来培养,必须在实践中慢慢成熟。喝茶、品酒、审美概莫如此。人文主义认为生命就是一种内在的渐进变化的过程,靠着经验,让人从无知走向启蒙。
人类存在的目的就是在生命最广泛的体验中,提炼出智慧。
生命只有一座要征服的高峰——设法体验一切身为人的感觉。
You Only Live Once.
科学和人文主义,就像太极的阴阳一样默契配合,给我们提供前进的力量以及生命的意义和道德判断。人类史上,从没有任何文化如此重视人类的感受、欲望和体验。
虽然自由人文主义赢得了今天,但等到基因工程和人工智能彻底发挥潜力,自由主义、民主和自由市场的概念,可能又会想燧石刀和录音带一样过时。以后,科技人文主义可能从根本上会颠覆自由人文主义。因为我们发现,客户和选民从来就没有自由选择,我们可以用科技来计算、设计或者击败他们的个人感觉。在不久的未来,人类的主观体验也成了可以设计的产品,就像能在超市买到的任何商品。
历史在前进,虽然现在还有数十亿人口虔诚信奉着伊斯兰教、基督教、印度教或者佛教,但对历史来说,数量的意义不大,塑造历史的,往往是一小撮向前看的创新者,而不是向后看的大众。
从狩猎社会到农耕社会、从农耕社会到工业社会、从工业社会到信息时代、每一次人类社会和科技的变革,都是一小部分人推动和率先获益的。借助生物科技和人工智能(计算机算法)为代表的科技力量,人类长生不死、永远幸福并化身为神的愿望将很有可能实现。
21世纪初的这场科技革命,很有可能是人类升级的最后一班车,错过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上车的机会。
所谓的自由意志
21世纪的科学正在破坏自由主义秩序的基础。科学越发达,我们越是发现,自由人文主义的基础,也是建立在一个虚构的概念之上的,人类的“自由意志”,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自由”也找不到所谓的“意志”。
如果“自由意志”指的就是“依据自己的欲望行事”,那么人类确实有自由意志。如此,黑猩猩、狗和鹦鹉也有自由意志。我们和所有的动物都有欲望,大部分时候,我们也都是依据自己的欲望在行事。可“欲望”是谁决定的?我们的“欲望”在微观层面,本身就是细胞和神经元的电化学反应,一个想法和一个行动都是一系列微小事件的连锁反应,而每一个微小的事件都是前一个事件决定的。而追溯到源头的触发事件,可能是来自生物预设(对外界信号的刺激反应,看到骨头流口水)、随机或者两者的结合。生物预设和随机都不代表“自由意志”,我们不能控制下一秒有什么样的想法,也不能预测今晚做什么样的梦,而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想法和梦境,却实实在在会影响我们的决策和选择。
我们对“自由”的理解,背后有一套错误的逻辑。
人的欲望不是一种选择,我们只能是感受到欲望,再据以行事。
看起来,我们所谓的“意志”,大部分时候是为了满足“欲望”而存在的。我们能否通过意志消除自己的欲望,能否通过某种训练让自己脑海中的所有想法都消失。又或者,一个自控力强的人可以抵御美食美女的诱惑,但能否抵其他的情感刺激?比如看到杀人的场面不恐惧,看到感人的画面不落泪?
这些情绪都会影响我们的决策,影响我们的投票。
商业广告和总统大选都在用尽一切办法“
引导、诱导、误导
”我们做出看起来“自由”的选择。
我们的选择,从来就不是真正的自由意志主导的,所以我们经常会后悔昨日的决定。买错商品、嫁错人、选错总统、走错路这都是我们经常干的事,不对吗?被销售大师的口才折服和江洋大盗诈骗,又或被挥舞的切糕刀恐吓,花费一样的成本,得到同样的次品,感受却有着很大的同,这里只有“心甘情愿”和“上当受骗”的区别,第一种感觉好点,但也并不是真正的自由意志,因为你回家发现这个商品你还是不需要,不满意,只是当时鬼迷心窍套了腰包。
现在我们为了引导别人做出有利于我方的选择,还需要通过公关和营销等多种手段,利用人性的弱点,击中要害,让他们“自愿下套”。未来,我们通过新科技,根本都不需要这么复杂的社会市场行为就可以直接操控他人的欲望,通过操控欲望引导决策。美国军方已经有了类似的可以植入人脑芯片和“头盔”,只要带上头盔,就能进入到一个没有杂念的状态,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发挥出最大的潜力,比如枪击训练。当然,控制抑郁症的良药百忧解其实也是直接作用于大脑,让那些恼人的情绪直接关闭。我们既然可以通过吃药关闭一些大脑区域,就一定能通过吃药打开一些区域,不同的区域带来不同的思想体验,导致不同的决策。
通过脑科学实验,我们更加发现,左脑和右脑本来就是两套不同的决策体系,因为它们中间通过一束神经纤维“胼胝体”连接了起来,所以最后作出的决策看起来是一致的,内心的煎熬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到底投票给希拉里还是特朗普,很多人也左右摇摆过。
在一些脑裂病人的试验中,科学家剪开了胼胝体,左脑右脑完全独立决策的时候,我们发现它们经常做出矛盾的行为,左手开窗右手关窗。当我们让右脑看到雪景(只给左眼看),左脑看到鸡爪(只给右眼看)的时候,左脑控制的嘴巴的回答是看到了鸡爪,右脑控制的左手的回答(通过拼字)看到了雪景。然后让他们继续选择跟前面的图相关的图片的时候,左手选择铁铲因为右脑(左眼)之前看到的是雪景,右手选择鸡因为左脑(右眼)之前看到鸡爪;这个时候问左脑(问题写在板子上只给右眼看)为什么左手拿着铁铲,从来没见过雪景,只见到鸡爪和鸡的左脑控制在嘴巴回答说:因为要给鸡舍清理垃圾。
原来,左脑还负责“合理解释”的功能,不管主人做出了什么样的决策和行为,左脑都会负责收拾摊子,给出看似逻辑合理的解释,为我们的生活找出意义。就像中情局在巴基斯坦执行无人机空袭任务犯了事,美国国务院并不知道,但是面对媒体的质问,总是要编出一套堂而皇之的说法,回应大众。
所以,我们今天所理解的“生命的意义”,只不过是左脑的强词夺理。
人体内至少有两种自我:体验自我和叙事自我。体验自我是我们每时每刻的意识,但是却没有记忆能力,所以我们经常“好了伤疤忘了疼”,经历了剧痛分娩也挡不住女人会继续生二胎三胎四胎。叙事自我就像一个旁观者,负责提炼总结,通常都是用体验自我的峰值和终点两者的平均值得出一次体验的感受,这叫峰终定律。我们改变不了很多事件的体验峰值,但是我们可以调换顺序甚至仅仅是在结尾的时候增加一个更好的体验环节,就能让整个体验感提升。所以医生懂得,一次相同的体检,仅仅是因为最后一项安排的不太痛苦而让整个体检的感受好受了很多。叙事自我还懂得,给体验赋予不同的意义,能让体验感受变得天壤之别。
在斋戒日禁食和因为贫穷挨饿、捐赠和被骗、参加马拉松和被罚跑步这些都有着巨大的体验差,而本质上的身体经历是相同的。核心的区别是我们如何理解这段经历的“意义”。
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人类虚构的概念,在宇宙中原本并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代表“意义”。我们发现人类社会一个荒谬的事实是,我们对一个想象的故事付出的牺牲越多,就越可能坚持,只是为了让我们过去的牺牲和痛苦显得更有意义。在政治里甚至有个次描述这种现象,叫做:我们的孩子不能白白牺牲综合征(Our boys didn’t Die in Vain)。因为这个综合征,无数的孩子们被继续送往战场送死,即便是活着回来的无数的伤残军人也不愿意相信他们曾经为之付出惨痛代价的战争,只不过是因为一些政客的一时冲动;第一次冲动的失败,并不能被及时叫停,那样前面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多么愚蠢的人类。但我们为之奋斗的国家、神、民族和金钱,本身都是虚构的概念。当下最令人振奋的行动意义,在后人看来可能又显得十分的荒诞无稽。
没事,因为我们的左脑会负责编制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来解释我们过去的愚蠢并接受我们遭受的牺牲,为了这个编造的理由更加合理,我们可能需要继续投入,继续行动,哪怕付出我们的全部财产甚至生命。战争的本性和股市的任性,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自由意志和活着的意义,都是虚幻。
人类 vs 人工智能(机器)
人类在政治和经济上的用途会被机器人大量替代,人类的世俗价值正在急速衰减。社会系统认为人类集体有其价值,但大部分人类个体则再无价值,变成无用阶级(没关系,人类DNA中也有海量的“垃圾”信息,既然自然选择留下了这些DNA片段,那说明还是有一些我们看不到的意义),只有极少数人类精英阶层会有独特价值。
只需要短短几秒,精密策划的网络攻击就可以让全美网络断电、破坏航空管制系统、造成核电厂和化学工厂大量事故、干扰警察、军队和情报通信网络,甚至抹除所有金融记录,让数万亿美元消失无踪,没有人知道究竟谁拥有什么。
对于军队和企业来说,智能是必要的,但意识可有可无。所以前线的军事战斗只需搭载了伦理算法的无人机和机器人,他们应该不会获得意识或者情绪。人类科技正在飞速发展,达到超级智能指日可待。除了传统的生产制造和战争等依靠人类“身体能力”的工作之外,股票、金融、医生、律师、音乐作曲等绝大部分依靠人类“认知能力”的工作都也会被替代,EMI模仿巴赫谱曲的音乐已经在盲测中表现超过了巴赫。
生物算法和计算机算法在本质上没有区别。但受到有机体的限制,人类无法24小时连续保持理智和清醒,机器却可以,而且这些超级智能不需要意识和情绪就能胜任任何以“模式识别和算法”为基础的工作。
有人认为情绪和意识是人类的优势,是创造力的源泉,但需要这种创造力的工作会越来越少,只有1%,对于大部分经济和政治事务来讲,情绪是多余的,甚至是可怕的。人类智能经常会受到情绪的影响而表现失常或者反常。
到2033年,可能只有考古学家这样的差事不会被机器人及算法替代,主要不是因为机器做不到,而是没有人愿意为这个投入产出性价比极地的工种写算法。可悲的人类,想要不被淘汰成为无用阶级,只能不断学习,打造全新的自己。不过,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机器智能超越人类智能后,会不会消灭人类?有可能,虽然机器算法的设计“目的”并不是消灭人类,但是在完成其设定目标的过程中,如果人类阻止它(比如拔掉电源),它就会调动所有智能消灭人类,只为了实现自人类给他设置的那个初始目标,而这个目标就是机器人活着的意义(如果它有意识的话)。
当万物互联,当所有的数据都上网,机器算法决策就会超过人类自身,人类的大部分决策都会由机器代替完成(包括一些不知不觉潜移默化被引导的,表面上由人类自己拍板的决策)。而黑客的攻击也从电脑挟制进化到了控制人体内的纳米机器人。
细思极恐,一觉醒来,你的身体已经被某个黑客接管了,更可悲的是,你却对此一无所知,你还是按照自己的欲望行事,只不过你的欲望强烈以及什么时候激活,是由远在世界另一个角落的某个12岁小黑客操控的。
未来会有极少部分精英群体用生物科技和人工智能武装自己,延长寿命,永葆青春。过去社会医疗保障人人平等,但平等的是基本的健康需求。而明天,精英们花大价钱购买的是“升级”,记忆力增强、智力提升、性能力加强等。这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不会在医保的范畴。过去的平民医疗保障还有一个前提是军事和经济需要大量的平民贡献献身,而明天他们的工作都被没有意识的超级智能机器人替代了,精英们只需要升级自己就足够了。如果巴西想要超过日本,不再是靠几百万健康的工人,而是需要升级少数几个精英,把他们变成超人类。
当身体、情感和智力都远超常人的超人类诞生,自由主义的信仰又如何能生存,如果这个超人类小群体的体验和我们常人智人完全不同,那么该如何选择。认知鸿沟是天堑,难以跨越。就像蚂蚁永远无法理解人类一样,超人看待一般人,可能就像我们看蚂蚁,或者19世纪的欧洲人看待当时的非洲奴隶一样。
意识的海洋
科技宗教带来了“科技人文主义”和“数据主义”两个方向。
科技人文主义认为今天的智人马上就要成为历史,我们要用科技创造出“神人”超人类,一种更优秀的人类形式。神人保留一些基本人类特征,但同时拥有升级后的身体和心理能力,并且能够对抗复杂的无意识智能(算法)。因为无意识的智能正在飞速发展,所以人类如果不想集体沦陷,只能积极升级“心智”。
七万年前的第一次认知革命,人类DNA有了一点点小的变化,大脑神经稍微调整了一下结构,我们就主导了地球。第二次认知革命可能会让神人接触到目前还难以想象的新领域,让神人成为太阳系的主人。
上一次升级,我们弱化了嗅觉、视觉、听觉甚至注意力等能力,提升了智力;这次认知升级的过程,也有可能会继续弱化很多能力,比如专注力“头盔”用多了,一旦摘下头盔,我们就会失去容忍各种疑惑和矛盾的能力。如果社会系统希望我们下定决心,而不是心存怀疑,那就会推动我们往这个方向前行。改造心智的过程,升级了一部分,降级了另一部分。农民都知道,羊群里最聪明的那个常常会惹出大麻烦,所以农业革命的一点就是降低动物的心理能力。所以科技人文主义推动的第二次认知革命,可能对人类造成类似的效果,会让社会大机器里面的“人类小齿轮”沟通和处理数据的效率更高,但几乎不会去注意其他事情,不会做梦,也不会怀疑。过去几百万年,人类是升级版的黑猩猩,到了未来,人类可能变成放大版的“蚂蚁”,个体价值不再重要,集体社会活动才更有价值。
听起来很可怕,我宁愿保持现状而不去升级成什么神人,成为未来社会系统中的一个超级螺丝钉。可那也由不得我,我也可能等不到那天,社会升级是循序渐进的,我们感觉不到这种身体机能在进化中退化;而且,农业社会和狩猎社会相比,我们的社会系统确实更强大了,个人能力却真实弱化了。未来也一样,强化整体,弱化个体。
不管什么物种,它们的意识总是会让它们安于当下的一切,恐惧改变,哪怕是升级也是伴随着一部分生理机能的退化,“损失厌恶心理”让所有的物种都觉得:现在最好,此刻最好。
进化本来就不是变得更强大更宏伟,而是变得更适应。
数据主义认为,宇宙由数据流组成,任何现象或实体的价值就在于对数据处理的贡献。音乐、股市、文学、经济、政治,蚁群、蜂群、菌群背后都是数据流的不同模式,都可以用算法来分析决策。以前我们要把数据转化为信息,信息转化为知识,知识转化为智能。而今天,数据量太大了,人类已经无法直接处理海量数据并形成信息,于是计算机算法接管了数据处理的工作,而之后得出的的信息、知识,也就随之成了计算机算法的收获,成了计算机的智能。
共产主义本质上是一种市场信息集中处理的政治算法系统,统一资源配置、统一商品定价、统一规划社会经济活动的一切;自由市场资本主义是分布式信息处理的算法系统。资本主义能够赢得冷战,是因为分布式数据处理的效果就是比集中式处理更符合当今这个时代。
政治科学家开始把人类政治结构理解成数据处理系统,民主和专制在本质上是两套关于收集和分析数据(信息)的对立机制。而这种政治算法系统正在失去对数据的控制,科技发展太快,政治系统升级太慢,权力出现了真空。即便是互联网星期之后的若干年,各国政府开始意识到这个科技成果对社会和政治格局的影响力已经大到失控的地步,他们开始通过各项政策法规监控数据,管理数据,几乎拿到了所有的数据,但这依然于事无补。就像打牌的时候明明知道对手有什么牌,却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一输再输。本质上,这是现有政治体系数据处理能力的欠缺。
未来还有很多新的科技会飞速发展,挑战政治体系,尤其是人工智能和生物科技,但现在的政治体系对此毫无警觉。选民和政要对生物学、控制论、信息论的认知不足成了巨大的瓶颈。民主机制已经不能给选民带来权力,权力正在转移,但不知道去哪儿了。英国选民想象中,是欧盟夺走了权力,所以他们脱欧;美国选民认为既得利益者垄断了权力,所以他们支持反体制的候选人。可事实上,即便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权力也不会回到普通选民的身上。
科技有了神一般的能力,而政治却依然短视而无知,这样的搭配问题很大。纳粹和原子弹爆炸的历史告诉我们,权力不能交给狂妄自大却无知的政治人物,那是一种灾难。而权力也不能完全交给市场,因为自由市场算法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反而是盲目的,在面对全球变暖的威胁或者人工智能的潜在危险时,市场可能毫无作为。
当万物互联,所有数据都开放上网的时候,算法不仅能知道每个人的投票意向,甚至还能从根本的神经原因分析为何某人投民主党,另一个人投共和党时,又何必举行什么民主投票呢?过去的人文主义呼吁:“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而现在的数据主义则呼吁:“聆听算法的意见!”
随着机器学习和人工神经网络星期,有越来越多算法会独立演进、自我改进、从自己的错误中学习。最早的种子算法是人类设计开发的,但随着算法逐渐发展,就会走出自己的路,前往人类未曾踏足的领地,而人类也无力追寻。
但是,没有人真正知道2050年的就业市场、家庭或者生态将会是什么样子,又或是哪些宗教、经济和政治制度主导世界。这个世界的变化速度比以往更快,而我们又已被海量数据、想法、承诺和威胁所淹没。人类正在逐渐将手中的权利交给自由市场、群众智能和外部算法,部分原因就在于人类无力处理大量数据。
从数据主义到数据教
如果大家都相信一切都是数据处理,那我们就可以把一切问题当成算法问题。只要我们建立了一个“万物互联”的网络,这个网络和它包含的各种算法,就能够帮我们解决各种问题,替我们做出各种决定。
到那个时候,与其信奉个人、信奉神人,还不如信奉这个网络!
假设未来真的有了这么一个“万物之网”。
期初这个网可能是为人服务的,让我们活的更健康,帮我们做出更好的决策。
慢慢地,人们就会认为完善这个万物之网是最值得干的工作。无论是科研、医疗、还是艺术创作,都在为万物之网提供数据,让它更完善。
终究有一天,万物之网会发展到人类无法理解的地步。算法之间相互配合和升级,算法自己产生新的算法,万物之网独立于人类而存在。
到那时候,万物之网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宝贵的东西,比人更宝贵。完善这个万物之网,想办法让它更好地为人服务,就成了一份神圣的工作。
这样,万物之网的存在给人类找到了一个新的意义。
按照之前宗教的定义,数据教每个都满足:
宗教得有戒律(规则)
第一你尽可能多的媒体和信息连接,不断生产和效果信息,最大化自己的信息流。
第二你要把更多的东西跟万物之网相连,完善万物之网这个人类知识的总和,才是你的体验价值所在。
宗教得有许诺
如果你允许信息自由流动,让万物之网越来越完善,它就能造福每一个人。
巩固自己的地位
即使万物之网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它也已经有了巨大的价值,数据教也已经可以合理存在,而且在发展中不断强化巩固。
作者Sting发起了乐读创业社(http://ledu.omeng.co/),从2015年4月开始进行的“一周读一本书”活动,已经持续95周,欢迎参加,并阅读800多人提交的4000多篇读书笔记,如Sting的书摘笔记汇总。你也可以加Sting的微信号“1025792036”申请加入社群,一起成长。
也欢迎扫描二维码关注乐读创业社微信公众号看大家的精选书摘书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