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挤不下两人
我的母亲，她是个奇怪的人，嘴里骂着“让我去死”，可最后又默默的将这句话翻篇，她从不会知道，这句话带给我的伤害与麻木。只有筇尽知道，我的内心是什么样的世界，他将我看的赤裸裸，却不会剥开我内心的保护膜，我知道我的一生中，不会出现第二个筇尽……
我和母亲吃完饭，我用小心的语气对她说:“妈，我的一个朋友，他出车祸了我要去看 。”她收拾着碗饭，用带有污渍的白抹布擦拭着桌子，我看不懂她阴晴不定的情绪。只见她看了我一眼，点了头挥手让我去。我的心已经皱的紧张，我只拿了我的手机和车费，穿好帆布鞋，向母亲打了招呼走了，开了门又关了门，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筇尽。
十一月了，依然很冷，没有冷风吹，我带了厚围巾，仍然会有寒气刺进我的脖子皮肤上。
“舟舟！”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头的那一瞬间，一个男孩奔向我前方在笑得似月牙的女孩，一股风那么的强烈。人世间，并不是只有我是舟舟，可筇尽，他是唯一的筇尽。
我熬不了，那种失去的感觉，我失去了一次，又要经历一遍，痛，无法言语，但还是要忍着 ，就像是你徘徊在脏乱的街道上早已失去了一个定点。我低着头忍着泪水，多多少少与几个路人相撞过，中途有一次没有看到台阶而摔在路边。
西门缘距离专院，一个在最西边，一个在最东边；一中距离二中，同样是在最西边与最东边。唯一不同的是，他在生死的边缘，而我，在他距离死的一步之遥。
一路跌跌撞撞，被乔生是扶着到太平间门口，那里很安静很安静，安静的我可以想象到筇尽的呼吸是什么样的。太平间禁闭着米黄色的大门，硬生生的将我和筇尽隔离了，我只能靠在乔生的肩上，他很高，至少比我高一个半的头，我没有察觉到我是怎样靠在他的肩上的。
“舟舟，我带你回家。”他低沉的嗓音，依旧动摇不了我等筇尽的心。他强劲有力的大手捏着我的肩头，我才转过头看着他的脸，棱角分明，眉目清秀，如纸薄的上嘴唇，言语长笑时上嘴唇近乎淹没于白齿之间，眼底总透露着淡淡的忧郁，他的一股凉薄气息永远在他的周边盘旋。但筇尽不一样，他很阳光，喜欢冒险，我从未跟上过他的脚步，他一笑，嘴角就有小梨涡，筇尽长相不如乔生俊秀，放在一群人中并非是鹤立鸡群，可他有阳光……
“乔生，我想你带我去看看筇尽，好吗？”我祈求乔生，我好想筇尽，周边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我、乔生、还有监管太平间的沉默老大爷，护士来了又逃，乔生二话不说紧紧拉着我的手离开阴森森的太平间。
“那是不适合你呆的地方。”
“乔生，我没有筇尽了，没有了，再没有人能懂我的心了。”我的腿瘫软着，蹲在他的腿边哭泣着，哽着嗓子很痛。
“舟舟，你还有我。”乔生拉起我抱紧我，他一直在说，“你是我和筇尽永不会放弃的劫”。
我在他的怀里由刚开始的呜咽，到最后的嗷嚎大哭，哭的我心酸，快断肠了，信念也快崩塌了。
那时候，我的母亲对我说谎“女孩子不能哭，才能接受任何的不堪。”
我在想，我这一辈子，除了筇尽，不会有第二个人走进我的心，我的心房很小很小，两个人挤不下总有一个人开了门关了灯离开。外面的风开始呼啸着……
我哭够了，乔生依然在抚平我的波动较大的情绪，我的手机在他手里拿着，替我接了不知是谁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舟舟的朋友。”他淡然如水，从来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他一直在忍。
“你让舟舟回家，她爸脑抽了回来了就摔东西哇！”没有开免提，但我母亲的喊声激起了我心中的敏感脆弱。
今天的阳光很饱满，烧灼了我的双眼，猛然想起乔生曾经身旁的堆积如山的啤酒瓶，与他没有表情的脸，还有倚靠在他身上的筇尽，念着碎碎语的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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