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友问起我的特长,我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可以拿来“炫耀”,不过,有一个东西我从小到大都不离不弃,特别痴迷,姑且就算作“特长”吧,这就是“英语”。
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国外生活过,所以英语才会不离不弃,何况一门语言也算什么特长呢?其实不然。一来我从来没有在国外生活学习过,中间只有两三次因公出国,每次逗留也不过10天左右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二来我的专业也不是英语,没有先天独厚的资源,属于那种“放养”式的喂养;三来我的工作与英语搭不上半毛钱关系,更不用说使用了。
我的英语就是在这样的“三无”状态中一路相伴,永不言弃,光凭这一点,也算是我独一无二的“特长”了吧?这个“特长”不是在于它有多么厉害,而是它的独特性,为我打开了一扇可以目及另一个世界的窗户,拉长了我的生命维度。
英语带给我的是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平行世界,让我行走在这个世界,感受它的奇妙和躁动。
最先撕开这个世界一个口子的,还是大学打工期间,英语“灵魂附体”,让我成了一家电视台双语节目的采编。从此,我穿行在两个世界、两种文明中,恍如两栖人,并行不悖,仿佛生命一下子穿越了时空,变得那么不可思议。
在这个世界里,遭遇最多的就是撞车,来自于观念的、思维的、人性的、文化的碰撞,但是人生不经过碰撞哪来的成长?惟有经过碰撞,我们才能了解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是在哪儿摔倒的,又是疼在哪儿,下次该如何避免;也只有经过碰撞,我们才可以撞出创意的火花,找到改变的路子。
一路走来,这个世界留给我太多的记忆,有美好,也有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留恋。我想起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瑞典女孩,她突发奇想,想啃一啃连我们国人都望而却步的《红楼梦》,而且挑战的还是中文原版!
那些日子,我们成了形影不离的文友,她读她的《红楼梦》,我读我的《莎士比亚》,骑着单车一起到乡村采风,相互做着对方的老师和学生,链接我们的是对文学的挚爱,从彼此的文化中感受着人性的至情至深。
在这个世界里,我还见证了一对跨越年龄、跨越地域、更是跨越文化障碍的异域奇缘。一个60多岁的丹麦老男孩,深爱着一个相差40岁年龄鸿沟的中国女生。
他不远万里,数次往返于丹麦和女孩的乡村之间,以自己的真情融化了来自于双方家庭的、文化的阻力和障碍,得到了女孩的芳心,收获了女孩初恋之吻。
这位丹麦“老王子”在信中说,他与女孩的这场异国恋,对女孩来说是“初恋”,但对他而言何尝不是如此呢!在他的苦苦等待中,那种担心错过的彷徨无助,那种独一无二、不能被别人轻易替代的“喜欢”,这些不也正是初恋的滋味吗?
当然,在这个世界里,也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时候。我认识塔昆的那年,他32岁,澳大利亚外籍教师,心理学博士,因为感情不和,刚刚离异独身。认识不久,这个洋人就成了我的最铁粉丝,他不仅隔三差五地请我到学校附近的路边店吃饭,而且还让我充当他的翻译,有意让我赚一笔高昂的翻译费。
我对塔昆的“殷勤”没有丝毫疑心,只是尽情享受着他的“友情”。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塔昆还是回国了,继续攻读博士后学位。不过,欣慰的是,没有多久,塔昆终于成家了。
他给我来信报喜的那天,让我终身难忘。这是一封白皮镶嵌着悉尼歌剧院图片的大信封,拆开信封,像往日一样,是张问候的明信片,不同的是多了一张双人蜜月照。
我一眼瞥向照片中这对“佳人”时,面孔刷地白了!照片中,紧紧偎依在塔昆身边的是一个帅气十足的阳光男孩,塔昆竟然是个男男!
这就是“英语”为我创造的一个神奇的平行世界,我可以随时穿越其间,同时生活在两个文明的时空里,虽然会有撞车的痛楚和迷茫,但是我也因此在碰撞的火花中经历了两个世界的生命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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