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静静的夜。月儿挂在天空，星光灿烂。

“越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

“唔……从前有个小丫头，圆圆的脸。爱吃大烧饼，每天吃很多烧饼。后来小丫头有了个烧饼脸，嫁给了卖烧饼的。”

女孩子明亮的眼，眼底是灿烂的星光。

故事讲完了，她长长的睫毛便盖住了满天的星光，进入了梦乡。梦里也是一片灿烂。

“越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

每夜，女孩都要一个故事，伴她入梦。梦里有甜甜的笑容。

后来，故事里有个少年。他向往路的尽头，天的远方。女孩的梦里也有对远方的期待。

后来，故事里的少年在山的外边看到了另一片灿烂的星光。星光下有个象仙子一样的姑娘。

女孩的梦里渐渐星光稀疏。

“越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

……

终于有一天，讲故事的人离开了。静静的夜，满天的星光从此暗淡。

在那些没有故事的夜晚，女孩非常安静。

她静静地做起了油纸伞。每夜一个。

每做一把伞，女孩就会讲一个从前的故事。

那些故事就会自己印入伞面，是一幅幅美丽的水彩。

大家都要买女孩做得伞。因为她的伞不仅能挡风遮雨，还能带给人星光和美梦。

凡是用了那伞的人，夜里必会做个美梦。梦里是星光灿烂。

有 一晚，女孩做好了伞，看着洁白的伞面，她愣住了。因为，她已经讲完了所有从前的故事。忽然，女孩吐了一大口血在白纸伞面上，那样鲜艳，那样醒目。这种伞更 加受到了欢迎。说也奇怪，这伞面上的血在雨中不仅不会淡去，反而更加鲜艳。有的人说，这伞喜庆；还有的人说，这伞避邪。

吐得血越多，女孩的脸越苍白。云袖里的手腕也渐渐干枯下去，不见一丝肉。

终于有一天，女孩再也吐不出血了。伞面上只剩下洁白一片，好象女孩的脸。

女孩微笑着把做出来的白纸伞带在身边，走到哪儿就留下来。田野里，山坡上，小桥边，野地外，到处都是。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可以随意飘动。一天，她飘过一座寺庙，门前有很多白纸伞。

有个小孩想拿纸伞玩。小孩的妈妈打了小孩的手说，“伞花娘娘的供品怎么能拿？”小孩哭闹起来。妈妈哄着那小孩说，“好，我给你讲伞花娘娘的故事……”

她转过身，原来自己成了别人的故事。

乱郊岗上，她见到了一座坟。“越哥哥…”她抚着坟头，轻轻道。

抬起手，她把所有的白纸伞带到了河边。伞儿反放在河面上。她挥挥手，每朵伞花中都升起了一团火焰，闪动舞蹈着，好象她的心。伞儿们顺着小河水飘走了，她看见自己的身体也飘向了空中，越飘越高。

飘过了大树，飘过了高墙，来到了一处家宅的上空。那户人家的夫人正在分娩，她落了下来。

十六年后，城外小桥边。一个女孩正打着伞，看着河里的小鱼嬉水。眼底一片星光灿烂。“小月……”，回首，一个男孩正在小桥另一边唤她。

看着男孩向自己跑来，女孩低头，莞儿一笑。

这会不会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呢。

这夜，静悄悄的。月儿挂在天空，星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