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前的那个晚上,宿舍里只有我和刘海,买了一只烧鸡和两个凉菜,就着罐啤,吃了最后的晚餐。
饭后,我们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满屋子烟熏火燎。
“你后来怎么不去找找肖薇?”刘海问我。
“找了,没找到。”我猛吸一口,手指轻弹,将烟屁股丢到窗外。
“我妈说,一个人藏东西,一百个人都找不到,更何况是一个真心想躲起来的人呢?兄弟,没事,向哥看齐,哥一直单身,觉得也挺好的啊!”
“你妈的道理说的真好!”我瞅他一眼,又点了一根烟。
“必须的,我妈……”刘海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我说:“不是啊兄弟,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
“你想多了!”我笑道。
“好吧,看在明天就各奔东西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他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你还记得开学第一天见到我的样子不?”
“记得啊!”我笑道:“那天我第一个到的,然后是星星,再然后就是你了。你知道吗,当时第一眼见到你,我还以为是非洲难民营来的呢!”
“去你大爷的!”他踢了我一脚说道:“那天真是倒霉,你说我亲眼看着前面十几个人踩着过去了,我一上去,那盖子就咔嚓一声断掉了,我心说不好,赶紧跑,还是没跑掉,直接掉下水道里了。”
“你那是因祸得福,不然以你的德行,怎么配和我们几个青年才俊住一个宿舍?”
“得了吧,还青年才俊,一个个跟大流氓似的,刚开学就偷窥人家女生宿舍……我当时还在想,你说好歹都是社会主义下长大的孩子,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我被他逗乐了,说道:“你可别正人君子了,我听星星讲,每天晚上你们的床都要晃荡十几分钟,一开始他还以为地震呢,后来发现很有规律……”
“我曹,这他妈是诬陷你知道吗?当时我也觉得床晃悠呢,我以为是他呢!”他听完,腾地就站了起来,从脸红到了后耳根,激动地说话声音都变了。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大哥说二哥了,坐下!”我将他压在马扎上,说道:“你也别跟星星求证了,就他那德行,指不定又说啥呢,他是有老婆的人了,开放着呢!”
刘海忽然说:“我觉得可能是萧亮!”
“切!”我朝他比了个中指。
那晚我们说了很多,我没有看书,他也没有写小说,直到半夜两点才慢慢睡着。
刘海五点多就起来赶火车了,我送他到学校门口,然后回来接着睡,直到九点多才起来收拾东西。
我背着书包,拉着旅行箱走出宿舍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时光逆转了,我隐约看到王星星他们抱着篮球从球场回来,我还看到那天晚上,我和肖薇坐在运动场上,那天的月亮可真干净。
离开了,就走吧,如果说还有什么可眷恋的,那就是肖薇了,是的,我想她了。
《十年》已经写完三天,阮海峰弥漫的血色让我心情很不好,三天里写不出一个字来。
说到底,是我的残忍让他有了那样的结局,他是个好男人,他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可是生活没有脚本,我努力控制着指尖敲在键盘上的节奏,可最终还是没有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或者说,从他遇到肖薇,从肖薇遇到孟睿的时候,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有爱,有恨,有离别,有生死,我想,这就是我要表达的青春。生活从来吝于完美,却给人以完美的希望,经历悲痛,然后开始事故成熟。所以,对于生活,我向来充满忌惮和畏惧。
好吧,这个《十年》结束了,且让我们记住,或者将来的某一天开始怀念,但我要提醒的是,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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